等到蘇若帶著雛田霏雪兩人趕到第一現場跳蚤市場糧倉的時候,整片場地中預先布製好的防暴動防線早已不見了蹤影,裝滿泥沙的沙袋隨意的散落在地上,從袋子中流出的粗泥亦被他人流淌的鮮血染成了猩紅的色彩。
近百具身著各異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流淌的血液彙集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個猶如大地斑點般的猩紅色血池,配合著那陳列在其中的屍體,儼然是一副仿若地獄修羅降臨時的淒慘場景。身為勝利者的暴民,用沾滿了英雄們血液的雙手懷抱著從糧倉中掠奪而來的糧食瘋瘋癲癲的怪叫著向外奔跑,然後,因為雙手沒有騰空無法還擊,被那些手持各類武器後來加入戰局的人射成一具屍體,他們的用生命保護的幾袋子糧食在最後也沒有吃進他們的肚子裏,反而成了殺人凶手引以為豪的戰利品。
腳下流淌的血在她的眼中仿佛化作了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蘇若還在天真的幻想中徘徊祈禱的心窩裏,又狠狠地抽了出來,帶起一腔充滿了希望的熱血。
這就是人類所信仰的東西,蘇若曾經信仰的東西,除了能讓自己像狗一樣比他人活的好那麼一點的財富,就隻剩下了對同類赤裸裸的仇視。
悲劇不斷在重演,這正如人類那漫長而又枯燥的曆史進程一樣,不斷地在重複著先人經曆過的錯誤,後人們在這些先人們的錯誤中加入屬於自己時代和文化的獨特元素,於不同時代背景之下,合力的演繹出讓世界上最偉大的編劇都為之汗顏的各種版本。
這就是人類,在重複的悲劇和喜劇中尋找特異點並加以自己理解的獨特生物。
對於這種悲劇,蘇若早已從一開始的完全無法理解,變得漸漸理解,直到現在,對人類之間的互相傷害行為完全已經釋懷理解。
她沒有權利用自己戰前的片麵,虛偽的眼光去評價一個在末世中掙紮求生的人,他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有事情失敗之後相應的死亡覺悟。
搶劫,曆來都是一件高風險,高回報的活計。它能瞬間讓一人發家致富的同時,也能轉瞬之間帶走一個人鮮活的生命。
蘇若不會在意這些連精神和世界觀都出了問題的大批暴民的生命是消逝還是綻放光華,他們攻擊的雖說那些看守糧倉的人隻是掛了探索部門士兵名號臨時征來的民兵,但是無論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聽從於蘇若的直係部隊,其中有不少人還和蘇若這個名義上的探索部門最高長官有過一麵之緣。
“至少從結果上來說,拜火教的計劃是成功的,根據資料庫數據分析,該計劃由張威火親自提出來並且布置計劃的可能性低於15%。”
蘇若自言自語的說,從她的臉上現在很難看出情緒的變化跡象。這種感覺在跟隨著她的雛田霏雪看來覺得十分反常。
“已經達到混亂臨界值了嗎,人格和數據化的思維極限衝突,讓她已經不知道該對環境刺激做出怎樣的反映了,原來如此....”
現在蘇若的狀態很糟糕,本來該爆發出的火氣卻被具有自我檢測,修複能力的係統通過代碼刪除的方式壓製在了心裏,現在她僅剩的心理狀態更像是一台真正的殺戮機器。對眼中一切被標注為非同類的目標完全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