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個碎石廣場,在威壓的牽引下劇烈地震顫著,石土激飛,仿佛在恐懼地痛苦呻吟。
“噗嗤!”剛剛躍現到臉龐之上的嘲諷之色驟然凝固,萬丈峰嶽般的威壓,直接將羅成二人的身體像拍打蒼蠅一般拍落下來,直到即將摔落到地麵,方才狼狽地止住了墜落的身形。悶哼一聲,一抹刺眼的血跡順著蒼白的嘴角淌下,雙目之中,滿是不可置信地望著虛空之中那令得他們感到自己萬分渺小的巨龍虛影。
“這股氣息。。。。。。”毫無保留地拚命催動著全身真元,竭力維持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紅玫仙子驚駭地望著上空那道被虛影包裹著若隱若現的身影。努力壓下心中的震驚,這股即使連她也為之心魂顫栗的恐怖威壓,隱隱間卻忽然令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念頭在心中飛速翻滾著,紅玫仙子驀然回想起,幾個月前,那次幾乎令整個修真界都陷入一片恐慌的神秘威壓。
身為靈嬰強者,她自然也是親身經曆過那一場神秘威壓的洗禮。雖時日已久,但那種仿佛全身都要被壓成碎末的感覺,卻依舊令她記憶猶新。在那股浩瀚如海的威勢之下,她幾乎感覺自己的力量,就如同大海之中的一粒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細小沙礫。即使是身為分神強者的冥花宗主,也遠遠沒有這股威勢的萬一。
而眼前這個年輕而陌生的小子所透散出的威壓,竟與那一天所感受到的幾乎一模一樣!雖然強度似乎並不如那一次強烈,但也遠遠超過了靈嬰期強者所能擁有的限度!
這個陌生的小子,竟然真的是分神期的超級強者!紅玫仙子幾乎忍不住有種頭暈目眩的衝動,什麼時候分神期竟是這般容易達到了?他們這些辛辛苦苦修煉了幾百年方才成就靈嬰的人,豈不都是個笑話?若是被宗主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來曆身份皆是不明的分神強者,即便以自己在宗門內的地位,也定然會遭到極為嚴厲的懲處!
感受著那股幾乎快要迫近身體之內的壓力,紅玫仙子毫不懷疑,隻要對方這時候動一下念頭,自己這邊的所有人都會被立即秒殺當場!
與早已有推測的紅玫仙子相比,那羅成與華南二人心中的驚駭則更要濃鬱得多。尤其是前者,更是目瞪口呆。如此年紀,達到與他們相同的靈嬰期,已經是他們能認知的極限了,至於那遙不可及的分神期。。。。。。
一想到自己剛才竟然那樣大搖大擺的對一位分神期的強者口出厥詞,羅成悔得連腸子都發青了。察覺到上方似有似無飄來的淡漠目光,俊朗臉龐上的儒雅溫和早已被一片冷汗所取代。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冥花宗斷然不可能會為了他們這些蝦米,與一位達到分神期境界的強者為敵!
如果對方真的將其記恨於心,恐怕到時連偌大個羅仙門,都將在這東南地域中徹底除名!
一旁的華南,見到羅成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同樣被氣勢壓迫得蒼白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幸災樂禍,心中卻是感到萬分慶幸。要是自己像羅成那個傻瓜一樣去當出頭鳥,恐怕倒黴的,就該輪到他華陰宗了。
眼神一陣陰晴不定的變幻。紅玫仙子咬著紅唇,微偏過頭,與那兩位臉色也是被一片蒼白與驚駭所覆蓋的白發老嫗對視一眼,玉手緊握,半晌,終於是頹然地歎一口氣:“此事是紅玫有所衝動,對公子多有得罪,紅玫願一人做事一人當,還望公子懲罰。但求公子能放過冥花宗的其他人!”
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無論什麼身份和地位,都隻是毫無作用的虛頭空名罷了。對於這一點,久居高位的紅玫仙子更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極力說服自己,做出這種看似令自己與冥花宗顏麵掃地的舉動來。她知道,恐怕自己隻要再露出一絲絲的傲慢和僥幸的態度,她們這裏的人,就都沒有活著走出去的可能了。這樣看似有辱臉麵,但總要比將性命丟在這裏要好一萬倍。
“不想要寶物了?”龍瀾自龐大無匹的巨龍虛影中緩步踱出,目光投向麵色劇變妖豔女子,唇邊多了一絲戲謔。
“公子說笑了。”紅玫仙子聞言又是一陣尷尬,一動不敢動,俏臉上勉強浮起一絲笑容,“先前對公子無禮實非有意,希望公子大人大量,網開一麵。”
龍瀾眉頭挑了挑,俯視著下方幾乎鴉雀無聲的人群,似是隨意地揮了揮手。空中凶猛的巨龍虛影,漸漸變得淡化,隨後如被風吹散的雲霧一般退散而開。而影子徹底消失的刹那,一直震抖得不停的碎石廣場,終於也是恢複了平靜。腳掌微踏虛空,那令所有人都不敢直視的身形,也迅速與周圍麻花一般扭曲的空間融為一體,徹底消失在廣場之中。
殘餘的氣勢慢慢削弱下去。一顆細小的石粒,自廣場的頂端掉落,砸在中間的石柱之上,發出一聲清晰的脆響。廣場之上的人群,卻仿佛依舊沉於先前的氣氛中,身形僵立,一片寂靜。片刻之後,紅玫仙子方才略有些搖晃地站起身子,第一個抬起頭,紅唇微張,目光怔怔地望著已是空無一物的虛空,似乎是難以相信對方竟這般輕而易舉的放過了自己。在寂靜持續了一陣之後,幾乎泛麻的頭腦,終於是被一股幾近絕處逢生的狂喜所占據。長長呼出一口氣,那即使與靈嬰強者大戰三天三夜也不會感到疲乏的嬌軀,竟是忍不住有些癱軟。直到現在,她才發覺身體上裹著的薄軟紅紗,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透,緊緊地貼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