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周城主的府邸,李安生不動聲色的撫摸了一下手心,盡管那伍令對李安生的態度是不錯,但有些事情還是隱瞞了李安生。李安生也不是那種別人一對他好,他就對那人推心置腹的爛好人。
一開始時,那伍令的占卜很明顯不止探知到那兩幅畫麵,他的手中一定出現了什麼東西。李安生對此十分篤定。李安生按著依稀記得的痛感在手心描著,準備將那兩個字複原出來。
李安生從那伍令占卜之後,就隱隱感到不對勁。因為他對李安生太好,出乎意料的好。幫他占卜,給他殘劍,助他練氣,送他發絲。沒有任何理由會讓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對他這麼好。哪怕伍令的借口是周城主所托也不可能。
很明顯,絕對和占卜時和他手心的灼熱痛苦有關。聖囚?李安生一點一點的將兩個字想出。就是這兩個字,李安生不明白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麼,但卻將兩字和‘東土大唐’放在了一起。伍令之話,不可盡信,但有些卻不可不信。
‘東土大唐’確實是李安生的故鄉,當他看到那隻氣勢非凡的雄雞時,他感受到內心的激動和親切。那麼‘聖囚’二字又意味著什麼?李安生猜不到,但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找出答案。一切都聽從別人的話很明顯是不切實際。而這‘聖囚’便是他自己獨立思考的基礎。
不知不覺,李安生走到了熟悉的街道上,這條街上有著平素和他關係甚好的三位前輩,如今卻要分離,可能永生相別了。李安生在鐵匠鋪前停留了數分鍾,依然沒有下定決心進去。反倒是三位前輩中的鐵匠師傅走了出來。
“小生,你來了。是要走了嗎?”開頭第一句話便把李安生驚得一愣。“孟師傅,你知道了?”李安生驚訝的說。孟鐵匠點點頭,拍拍李安生的肩:“跟我來吧。”
李安生滿肚子疑惑的跟著孟鐵匠,他剛剛決定要走,怎麼孟鐵匠好像很早就知道了。走入鐵匠鋪,暖和的熱氣撲麵而來。兵器架上擺放著許多柴刀、犁、斧子之類的日常器具。
孟鐵匠歎口氣,說道:“小生啊,你也知道我們古城從來不用兵器的,所以我這裏隻有一些普通的東西。沒有什麼好送你的。其實啊,早在你來到這座生死城,我們三個便知道你終有一天是要離開的。無關乎其他,僅僅知道你並非從生死沙漠進入這城的,便猜到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李安生驚訝道:“孟師傅,你知道這是生死城?”孟鐵匠眨巴著渾濁世故的雙眼,點點頭,平靜而無奈的說:“其實我們進入生死城的人都是要死之人,為了爭那一線生機才到此的。而你生機未盡卻來此,必然是要被逐出生死城。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通過了那考驗,能夠自己出去。”
孟鐵匠走到滾滾發燙的烘爐旁,手竟直接伸了進去,毫發無損的從裏麵取出一把鋒利的刀刃,欣慰道:“這次的刀刃不錯,可堪一用。”說罷,刀刃的末端被嵌入了短劍柄中。李安生從未想到古城中與他相處三年多的孟鐵匠竟也是修道者,而且整個古城好像隻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轉身,孟鐵匠把烏黑的刀刃放到李安生手上,沒有剛出爐的滾燙,反而是冰冷無比。孟鐵匠拍拍李安生的腦袋,笑道:“小生,我也就能造個這種小東西護你安全。以後可要隨身攜帶啊,畢竟是我送個你的禮物。”李安生眼含熱淚,他是知道的,孟鐵匠從不鑄造任何可以傷人的武器。所以即使這古城中有極好的鍛造材料,他也不鍛造來給他自己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