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葉青陽很有氣勢地一揮手。“走,去醫院!”
張誌偉一聽,又急得滿頭冷汗,謝寶權看他一眼,他就知道自已該怎麼做,在謝寶權的監視下,他也隻是給電視台打了個電話重新下達命令,陳市長那裏,他根本不敢再打電話告之其動向。
很明顯,謝寶權是怕陳天樂搶了自已風頭,等陳天樂一去搜救現場,依陳天樂的做事風格,絕對不會在岸上袖手旁觀,一定會親自到搜救船上打撈。
那麼,這一路下來,電視台的攝相機一定是追隨著葉副省長一行人和謝寶權這個馬屁精。
謝寶權的如意算盤打得當當響,他就是這麼想的,這次事故,他得讓陳天樂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到哪裏,謝寶權那身帶血的衣服都是焦點,所以,不管是在醫院或是在賓館,他都是攝相機裏最出眾的目標。
葉青陽也喜歡和他在一塊,所以說,謝寶權的上鏡率出奇的高,甚至超過了葉青陽。
一行人到搜救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擺放在大路上,還有最後兩具屍體沒有打撈起來,陳天樂果真如謝寶權想的那樣,他一來就加入打撈隊。
這與陳天樂當初的判斷完全吻合,地勢決定,那些被衝走的基本是凶多吉少,活的都救上來了,剩下沒找到的那就隻有是打撈屍體。
當時,陳天樂不忍心對遇難者家屬說出這種話,還是安慰大家說,失蹤人員有生還的可能性很大。
當陳天樂和打撈船隊將最後兩具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葉青陽已經帶著一行人站在那裏,看到六具屍體一字排開放在草地上,顯得無比的陰森和恐怖。
此情此景,讓葉青陽忘了對陳天樂的憤怒,他的心痛到了極點,活生生的人就這要沒了,雖然他去看過那保存起來的九具屍體,可那些已經經過醫務人員的處理,看上去沒眼前這幾具恐怖和害怕。
從他們那驚恐的表情可以猜到,在死前一定害怕極了。
陳天樂眼裏完全沒有領導的存在,他眼裏噙滿淚水,不停地慚悔著,心裏直怨自已昨晚速度不夠快,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死得這麼慘,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隻是睡著後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天,一下死了十五個人,十五個人就代表著十五個家庭,這些人都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他們的家人將來靠什麼生活?
張誌偉走到陳天樂麵前,遞給他一張紙。“陳市長,你也別太難過,還是先處理眼前的事務……”
張誌偉不好明說,隻能用事務兩字含蓄地表達某種暗示,可陳天樂偏偏理會錯了,以為張秘書是擔心屍體會發臭,他忙吩咐大家,“來來來,大家都不要歇著,趕緊將這些屍體送到上麵去,再運回去冷凍起來。”
事故車輛是從公路上直接翻跌進河裏的,要想把這些屍體運出去,隻得靠人力才行,這河岸隻有一條崎嶇的小路可以上去。
葉青陽這一行人也是從小路走下來的,他們的車輛都停靠在上麵公路。
“葉省長,我們還是先走吧,既然都打撈起來了,善後工作就由他們去處理吧,這裏隻有一條小路直通上麵公路,為了不影響搬運工作,我們還是先走。”謝寶權皺了皺眉頭,他的鼻子特別靈敏,腐屍的味道已經鑽進鼻孔,要不是葉青陽在這裏,恐怕他早就逃離開去,心說,真是晦氣!
天氣太熱,這些人在水中又泡了一宿,身體浮腫不說,還散發出陣陣腐臭味,葉青陽也有些受不了,謝寶權這樣一說,正好給了自已一個台階下,甚至連過去責備陳天樂的話也不想說。
葉青陽遠遠的看了陳天樂一眼,心說,這人剛背過腐屍,說不定全身都是這種味兒,還是先走為妙!
張誌偉看到葉副省長一行人要走,這才著急地喊起來。“陳市長,你還是先過去跟葉副省長打個招呼吧!”
“張秘書,你腦殼沒壞掉吧?”陳天樂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當務之急是快點將這些死難兄弟運回去凍起來,再耽擱下去,估計他們的胳膊腿都會分開來,死得這麼慘,你忍心讓他死無全屍?你腦子壞了,鼻子也應該能聞到味兒啊?還不快點過來幫忙,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將他們先送到上麵公路去。”
陳天樂甩開膀子加入到背運屍體的工作中,他輕輕地抱著一具屍體起來,吩咐張秘書過來扶著,防止屍體的四肢被碰壞,讓張誌偉小心看著點。
張誌偉都不忍心看,那死難者的麵部肌肉扭曲得十分難看,加上浮腫,甚至連五官也看不見了。
那直直掉下來的胳膊,分明在死前就已斷掉了,可陳市長還是讓他要好好嗬護著那條斷胳膊,他隻好一路小心翼翼地扶著那隻斷胳膊配合著陳市長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