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覺得自已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對不起天樂,也會深深地自責。一個不能盡妻子義務的女人,她會擔心丈夫遲早有一天不屬於自已,甚至覺得人生沒什麼意義,可陳天樂回到家後是如此的依賴她,死了的心又活了過來,至少,這個男人還是需要她的。
在兒子看來,老爸就是被老媽寵成這樣的,有時候,他是覺得老媽太辛苦,可看老媽眼裏流露出來的滿足和幸福,他就不好意思替老媽打抱不平了。
陳天樂拿著濕毛巾先是在臉上抹了下,然後再擦雙手,擦完直接遞給恭候在旁邊的妻子。
“爸,你看我媽對你多好,你這待遇是我小時候才能享受到的。”亦雲看著老爸用濕毛巾擦手的樣子,他想起自已小時候,媽媽隨時都會放一張濕毛巾在桌上,方便給他擦嘴、擦手。
“那還是你的待遇好。”陳天樂趣笑道,“至少,你媽是拿著毛巾給你擦的吧?我是自已在給自已擦,哪裏會是一樣的待遇,差遠了。”
李曼琴笑著奪過毛巾。“你真是不害臊!你想要那種待遇,慢慢等吧,等到你得老年癡呆的時候,亦雲會這樣照顧你的。”
妻子的話讓陳天樂有些傷感,“男人哪有那個周到和耐心,還是你才能照顧好我。”
“爸,到那時候,我請保姆照顧你們,我媽辛苦一輩子,老了得讓她輕鬆輕鬆。”亦雲並不了解爸媽的話中話。“等你們都退休後,你得陪著我媽到處旅遊,享受你們該享受的幸福晚年。”
李曼琴是擔心自已活不了那麼久,也是在提醒兒子,如果她真不在了,讓他要照顧好他老爸。
陳天樂明白妻子的話中話,所以,他才會覺得心裏酸酸的,酸得他想流淚,為了壓住酸楚,他本能地閉了閉眼睛。
“開吃啦,菜都涼了。”李曼琴嚷嚷起來,將毛巾往桌子上一放,開始給丈無和兒子舀湯,她感受到天樂的酸楚,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二十多年,他的一個眼神,她都能讀懂,天樂一定是因為她的病才這樣傷感。
“嗯,好喝!”父子倆同時說好喝,陳天樂還向妻子豎起了大拇指。
生活就像樂器,隻要你學會了彈奏,流淌出來的就是和諧而美妙的旋律,千遍一律彈奏也不會覺得重複。
陳天樂這個幸福的三口之家,重複的日子從來也不泛味,粗茶淡飯也好,山珍美味也罷,他們的飯桌上永遠都是多姿多彩,飯桌上的交流是最開心的,都不談工作上的事,說話最多的就是亦雲,他會同爸媽一起分享自已在外麵的見聞。
吃完了飯,亦雲自告奮勇地說。“媽,我來收拾,你休息休息,你下午還要去上班呢。”
李曼琴立即站了起來,“不用了,還是我來收拾吧。”
“你就讓亦雲去收拾吧,他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早晚得學會獨立。”陳天樂笑著說。
“他二十好幾你知道,那你知道你多大了?”李曼琴麻利地收拾著碗筷。“你都不能獨立,還指望著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媽,你讓我收拾就是了,你和爸都要上班,我現在也沒事做,總不能天天在家白吃白住啊,幫著你洗洗鍋碗也行啊,要不然,我真成一個遊手好閑的人了。”亦雲說著就去搶老媽手中碗筷。
“去去去,一邊去,男人哪能做這些瑣事,以後啊,要跟你爸一樣做大事,知道嗎?”李曼琴哪裏肯讓兒子去洗碗,從小到大都沒做過這樣的事,說不定還會幫倒忙,一會,她會更難收拾。
從來不做家務的兒子都搶著要洗碗了,陳天樂想到妻子累了這麼久,他站了起來。“這樣吧,今天的碗我來洗,你也累了半天,去沙發上好好休息休息,順便讓亦雲替你捏捏肩、捶捶背。”
亦雲拍手。“這主意不錯。”
李曼琴雖然不放心,在天樂的堅持和兒子的堅持下,她還是坐到沙發上享受兒子的按摸去了。
母子倆人在客廳,李曼琴一邊享受兒子捏肩,一邊看著電視劇。
陳天樂在廚房裏,他正在跟一堆碗盤奮戰,開著嘩嘩響的水聲,怎麼衝也衝不幹淨碗上的油,拿在手上都是滑滑的感覺。
“該怎麼洗啊?”他望著池裏的碗盤發呆。“是不是要燒熱水才能洗幹淨?”
陳天樂試著開了幾次燃氣灶,怎麼也打不起火,起火後,他手一公開又熄了,嘀咕起來。“一個小小開關都控製不了,還怎麼去控製大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