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穿衣鏡,我眨了眨眼睛,舉起了一隻手,鏡子中的人也這麼做著,然而,我很快察覺出一切都不太對勁,鏡中的我,穿著一樣,動作一樣,然而,表情卻完全不同。他在笑?鏡中人在笑?我摸摸自己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那為什麼,鏡子裏的我,看起來卻在不停的微笑著?我伸出手去,摸向鏡子,手指剛一接觸到鏡麵,它就像冰一樣融化了,裏麵的我,也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我突然間醒了。又是夢?又是……清晨的陽光,已經可以照進房間,我看了看床頭櫃的表,六點半……靈緹還要等一會兒才來呢,我敲著木木的頭,卻再也睡不著了,索性翻身坐起。哎?我能起來了?這可是個不錯的前兆啊……我拽掉身上亂七八糟的電線,繃帶,披上衣服,在床沿坐了一會兒……我還在想著那個夢,那個怪夢,又是什麼含義?
“薩摩……”
什麼?我抬起了頭,依稀聽見有人在門口叫我的名字……靈緹?我係上扣子,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門外除了偶爾走過,打著哈欠的值班護士,在沒有其他人。那會是誰?
“薩摩……”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在我聽來,竟然有種格外親切的感覺……我的腳,不由自主的跟隨著那個聲音移動著,慢慢走出走廊。
“你去哪兒?”值班護士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停下來問道。
我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看她,繼續默默走著自己的路,無趣的護士聳聳肩,囑咐了一句:“別去醫院外麵就行!”然後扭頭紮進了自己的值班室……
我的腳步很沉重,我的目光很渾濁,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個呼喚我的聲音,我不知道它來自何方,然而仔細傾聽,卻仿佛是發自內心,就這樣,在它那無形的鞭子驅趕之下,我一步步的走向樓梯,朝樓頂走去……
“薩摩?”靈緹推開門,然而病床上,隻有淩亂的被子,卻不見我的人影。
她走過去,摸著床鋪,上麵還體溫餘熱,證明人並沒有走遠,忽然間,她仿佛猜到了什麼,奪門而去,在走廊裏奔跑起來。
“哎哎……別跑!這兒都是病人,你跑什麼啊!”護士聽見動靜,伸出頭來不滿的喊道。
“那個病人呢?那個重症監護的病人,薩摩?!”靈緹顧不上跟她解釋。
“你說的是……哦,知道了,那個人啊。我剛才看他仿佛是朝那個方向去了……你……”不能她說完,靈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門口。
“薩摩,別做傻事,千萬別……”靈緹一邊跑,一邊小聲說著,眼睛裏,竟然有些閃亮的東西……
清晨裏,陽光普照的樓頂,有一種泥土的芬芳,和昨夜的感覺截然不同,我走到樓邊,雙手扶著欄杆,俯視著大地。樓下的花園裏,已經有不少人散步,那些羊腸小道,通向一側的大路。大路上的行人,像螞蟻一樣越聚越多,不停穿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