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說的任何話張陽都不敢再反對了,即使是他很想殺了大山和小山也不會是現在,現在青青既然已經發話了那麼他就必須讓他們離開。至於以後,那誰說得清呢?
“滾。”張陽終於對大山和小山和酒保怒吼了一聲,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三人就已經逃離了,帶著燈籠逃離了。房間裏又剩下一片黑暗,張陽有些不習慣,想要去把油燈燈點燃,可是,青青卻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師弟,抱緊我,我好冷,好冷,不要走,我不想看見燈光,不想你看見我難看的樣子,就讓我在黑夜中離去吧!”青青的話顫抖著,她似乎真的很冷,全身都開始顫抖,可是手卻是緊緊的握住了張陽的手,生怕張陽會離她而去。
張陽沒有動,就這樣在黑夜裏緊緊的抱著青青,哭泣的聲音早就消失了,淚水似乎已經流幹了,可是心裏卻像是在滴血,像是被刀割了一下,血液正慢慢的流下來。
黑夜中,張陽感覺到青青還在顫動,這是她的生命最後的反抗,最後對這個世界不舍的傾訴。這也是張陽唯一感知青青還在還沒有走遠的事情,隻要她還在顫動他就還有一絲安慰,若是她再也不會動了,連顫抖都沒有了,那麼他的心也會隨之死亡。
其實,他的心已經開始死亡,因為青青的顫抖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幾乎已經感知不到了,張陽卻還自我安慰的認為她還在動,還在顫抖。
生命,顫抖,如果你隻有顫抖還在證明著你的存在,證明著你還活著,你會如何顫抖?
太陽慢慢的爬上了窗戶,像一把刀一把從窗戶的縫隙裏劈進來,直劈到張陽的身上,劈到青青的身上,這太陽比刀還要狠,一劈就劈去了兩個人的希望,一個人的生命。
張陽和青青的希望,希望回家,回到那青青的大山中,回到師父的膝下,回到那無憂無慮的日子裏。現在一切都已經破滅,唯一能留下的知識青青這還未冷卻的屍體。
太陽,光明熾熱的太陽卻是照不熱青青慢慢冷卻的身體,生命已經在她大山身上消失不見了。
外麵慢慢傳來一陣陣嘈雜的人聲,昨夜被大山和小山折騰得怒氣衝衝的人們紛紛起床,有的急著趕路,有的悠閑的下樓吃點早餐再上路,有的卻是找老板理論為何大半夜的還要打擾他們休息,老板隻好賠不是,一張臉上無論你怎麼罵他都笑眯眯的道歉,如此人們也不好糾結太多,隻好作罷。
張陽把青青的衣服給她穿上,趁著身體還沒有冰冷前把青青最漂亮的衣衫給她穿上,張陽的眼裏滾轉著淚水,他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看著青青青色的長裙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從前,青青穿著新衣衫都會到他麵前來炫耀一番,希望張陽多多讚美她,若是敢不從她就會揪住他的耳朵不放,所以,每一次無論她穿什麼樣的衣服張陽都會說好看。
往事一幕幕湧上來,強忍住的淚水卻是像泄了閘的洪水湧了出來,直流個不停。
“我該怎麼向師父交代?”張陽不禁是悲傷青青的離去,最主要的是師父一大把年紀了,如今青青又走了,他該有多麼難過?一想到這裏他就連回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陽終於把青青的衣衫全部給她穿上了,似乎她又回到了從前那樣,潑辣,可愛,有時候很凶,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很不講理,有時候很懂得明辨是非。
強忍著心中和身上的疼痛,抱起青青,張陽慢慢的向外走去,他要找一個地方,要把青青火化了,把她的骨灰帶回去埋葬在那山頂上,青青的山,青青的墳,長上青青的草,讓她看見太陽,看見日出時的金光,看見日落時的彩霞。
懷抱一個女人進出是非常能吸引人們的注意的,更何況張陽懷抱的還是已經死了的青青呢?
酒館裏的人們每一個都很好奇,可是沒有一個人來和張陽搭話,任何人都看得出他那冰冷的眼神裏帶著的不善,沒有人想找麻煩,沒有人想找不快。
在眾人的驚訝中走出酒館,張陽沒有去看還在守護著夏天朔等人的芊芊,事實上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芊芊的存在,忘記了夏天朔等人,他現在的眼裏隻有青青,輕輕閉上了眼的青青。
慢慢的走向一旁的荒地,張陽找了些柴火,把青青放在上麵,送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