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滿是升騰的水汽,雲霧一般,置身其內像是天上。朦朦朧朧的水霧中是一具潔白如玉的胴體。林夕仿佛古希臘的的大理石雕塑,安靜地享受著溫熱的水撫過每一寸肌膚,閉著雙眼,臉頰紅通通的,額頭上有許多細密的汗珠。
泡了許久,林夕也覺得有些倦了,睜開星眸,玲瓏浮凸的身子緩緩地站起。
“誰?”一聲嬌喝。林夕這發現浴室的水汽滾滾地從門口流出,門口開了一個小縫,一隻眼睛正專注地看著裏麵。
門外的舞兒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看到了,姐姐你防範意識也太差了一點,要是我哥真來,你要被占多少便宜啊。
舞兒撒腿就跑,當然不能跑的太快,要是林夕姐姐沒看到自己就不妙了。
林夕從浴缸裏一躍而起,隨便裹了一件媽媽的浴袍就衝了出來,寬大的浴袍套在林夕顯得有些好笑。
林夕看到那人的最後一眼,剛好舞兒跑出了門,林夕隻看到一個一個背影。不過這已經足夠了,她認出了那件衣服,不是隔壁那個混蛋秦三是誰?
弄壞發卡、折斷鉛筆、在自己的畫上亂寫亂畫……新仇舊恨加起來讓林夕對秦毅的反感值已經爆表。
林夕氣的直跺腳,她又不敢去隔壁找那個混蛋對峙,這畢竟是難以啟齒的事,要是爺爺逼我嫁給那個混蛋怎麼辦,本來爺爺就對那個混蛋有些看對眼。
在自己妹妹的調皮搗蛋和自己諸多惡劣行徑下,秦毅已經完完全全得罪了一個女人。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惹的就是女人啊括弧包括女孩。
天氣很冷,陰沉的天像是個板著臉的老太太,不可親近。舞兒又在外麵跑了一圈,身體微微有些熱意,雪白小臉透著一股微紅。
剛進門,正碰上秦毅被秦媽媽拉著痛罵,應該已經罵了一會了,舞兒便站在門口看戲。
“…………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帶成什麼樣?你妹妹要是嫁不出去就賴你……”
“關我什麼事,本來就嫁不出去。”秦毅小聲的嘀咕,並不敢給秦媽媽聽到,站在一邊的舞兒好像猜出了什麼,一臉氣憤的看著自己的二哥。
秦毅拎起手中的塑料袋,“媽你消消氣,看我釣了這麼多的魚,趕快燉一鍋魚湯補補。”
秦毅可不敢說是下河捉的,這要是知道,就是一頓揍啊,雖然秦媽媽已經已經知道了。
秦媽媽看了一眼塑料袋裏的魚,再無法保持嚴肅的表情,不自禁的笑了,又立即用手蓋住。秦毅的袋子裏躺著十幾條手指頭長短的小魚。
“回你房間去,沒我允許不準出來,更不許出家門。”
“是,長官!”秦毅灰溜溜地走了。
進門之前,秦毅才看見舞兒,頓時心頭火氣,怒氣衝衝的衝舞兒瞪了一眼。舞兒絲毫不怕,撅著下巴,睜大雙眼和秦毅直勾勾的對視,還吐了吐小舌頭,一點也不怕這個比她大兩歲的哥哥。
“哥,吃飯了!……哥?……”
“哥?……”舞兒又喊了兩聲,房間裏仍沒有聲音。
舞兒便開了門,秦毅在房間裏,他背對著站在窗口,頭低著,不知在幹什麼。
又在搞什麼鬼?舞兒躡手躡腳地走到秦毅身後,踮起腳……
秦毅猛地回身,一張猙獰的鬼臉呈現在舞兒麵前。
“啊啊啊!鬼啊!”舞兒嚇的轉身就跑,步伐都有些不穩,跑到門口的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張牙舞爪地衝了回去。
“壞哥哥!你敢嚇我。”舞兒縱身一跳,整個人像章魚一樣站在秦毅身上,小手也不停歇,在秦毅身上捶打捏抓。
“好了好了,好妹妹,饒了我吧。”舞兒的捶打更像是捶背,但捏得秦毅是真痛。
“叫你嚇我,叫你嚇我。”舞兒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秦毅連聲痛叫讓舞兒更加的興起。
“雪,下雪了。”舞兒一下從秦毅的身上跳下,興奮地跑到窗前,一點點的白色雪花像精靈一樣在空中跳舞,窗口已經堆積了一點。
雪的誘惑可遠比打哥哥大,哥哥什麼時候都可以打,雪一年可就冬天才有。
舞兒趴在窗口,看著這世界一點一點被白色覆蓋。天色早就暗了下去。窗外昏黃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照在雪上,雪也變的昏黃,遠處的城市燈火輝煌……
“好了,吃飯去吧。再不吃飯就要涼了。”
舞兒看雪看的出神,才回過神,應了一聲,跟著秦毅出去了。
那是2002年的第一場雪。
也是最後一場……\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