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媛的問題我當時沒能回答上來,她的話讓我感到一絲不安,也感到一絲不解。樓玲會有什麼不一樣?
和樓媛分手後,我自己在心裏暗暗問我自己:若真是樓媛說的那樣,樓玲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會怎樣?我最後給自己的答案是:我心依舊。
改變其實一直都是存在的,包括我自己都在改變。和樓玲分開已經兩年了,她固然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那個樓玲,但我相信一點,那就是,樓玲的那顆心,依舊與當年一樣。
我又開始盼望著樓玲的回來,早先心裏的那份淡然,在這一刻被樓玲即將回來的消息攪擾一空,而就在這份急切的盼望中,高考成績發榜了。
在發榜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像當年參加科舉考試的學子那樣,在學校見到一個榜單,可真正到了那一天,才知道,所謂的發榜,不過是把大家的成績單發到各自的手上,而那張成績單,也僅僅是一張一公分寬的長紙條,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上麵有各自的姓名、考號和各科的成績。
子弟校是建校以來,第一次發放高考成績,這對於所有的老師來說,也都是一件大事,所以那天的學校,人聲鼎沸、人滿為患,除了學生,家長們也都來了,連沒有參加高考的學生的很多家長也都來了,大家都想目睹一下子弟校第一個參加高考的班級,會出幾個大學生。
當我把自己的成績單拿到手上的時候,我知道,我這次成功了,我的分數完全可以讓我去上我第一自願填的那所大學。但我當時竟一點也激動不起來,我近乎淡然地將成績單放進了我的衣服口袋裏,然後站在走道邊,看著那些或喜形於色、或流露著遺憾的學生和家長們(我的父母沒有陪我去拿成績)。
我不知道現在的高考,對於當今的學生們意味著什麼,但在我們當年,那次考試成敗的意義,是不僅僅在於一個學生是否能上大學的,那還是一份家庭的榮耀、一份屬於父母的驕傲。
我知道我的父母為什麼不陪我去看成績的原因,其實那是他們對自己心理的一種保護。說白了,就是怕跌份、怕丟麵子。我曾經以為,他們是對我沒信心,但後來我才明白,他們實際上是對自己的承受力沒信心。
不過我當時也沒那份心思去解讀父母的想法了,在我明確地知道我的錄取沒有任何問題的時候,我開始暗自在心裏猜想:樓玲會什麼時候,以怎樣姿態出現在我麵前呢?
在我獨自冥想的時候,一個人從身後拉了我一下,我轉身一看,是袁曉晗,便問她:“你咋樣?”
“不要問我咋樣,你看那邊!”袁曉晗推著我往過道欄杆的端頭走了一步,指著校外對我說。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學校外麵,一個身穿軍裝的女孩正站在路邊對著樓上的我招手,那橄欖綠的軍服配著漂亮的徽章,將女孩襯托得無比嬌豔,也無比的英姿颯爽。那不是別人,那正是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