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戰把手裏的東西放在客廳桌子上，接著堂而皇之地走進蘇婉的臥室，留給蘇航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蘇航：……
顧戰停在床邊，看著眼前這張過去幾年屢屢在他腦海中刷存在感的小臉，嘴角不自覺上揚。
蘇航走過去抓住顧戰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將他往外拉。
顧戰低頭看了蘇航一眼，配合地離開蘇婉的臥室，並且主動關上了房門。
蘇航拉著顧戰走到廚房才放開手。他不滿地瞪著顧戰，氣呼呼地指責道：“你差點就打擾了媽咪的睡眠！”
顧戰一臉無辜：“我沒有發出聲音。”
蘇航不以為然道：“媽咪睡著之後，對別人的視線非常敏感。隻要目不轉睛地看上一兩分鍾，她肯定會醒過來。”
顧戰皺眉，這種警惕程度不是普通人該有的，除非她有很深的心理陰影。“你知道原因嗎？”
蘇航搖頭道：“媽咪說是天生的，爺爺奶奶也說她從小就如此。但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顧戰挑眉，好奇道：“怎麼說？”
蘇航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當時聽到我這個問題後，有一瞬間的走神，接著就在臉上掛起一抹虛假的笑容。她分明是想起了什麼，卻不願讓我知道。”
聞言，本不打算調查蘇婉過去的顧戰改變主意了。
蘇航拿起洗幹淨的電飯煲內膽，問道：“你要留下來吃午餐嗎？”
顧戰“嗯”了一聲。
蘇航賣弄道：“我四歲就經常下廚了哦，而且他們都說我煮的菜很好吃。”
顧戰毫不吝嗇地誇獎道：“你很棒，我為你感到驕傲。”
蘇航心理再怎麼成熟也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還是比較希望得到在意之人的認可。雖然和顧戰是第一次見麵，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但是或許是父子天性，他非常喜歡顧戰。此時被顧戰誇了，他不禁眉飛色舞，連尾巴都翹起來：“那是當然，能夠成為我的父親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顧戰笑了笑，沒有反駁蘇航的話。“我去客廳幫你把菜拿過來。”
蘇航應了聲“好”。
不一會兒，顧戰提著袋子走了回來。他把東西放在水槽旁的台麵上，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蘇航果斷拒絕：“不用，我自己來。”
顧戰聽蘇航這麼說，當即不打算再插手。他退到廚房門口，拿手機往名為“家”的群發了一條微信：我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三弟：真奇怪，這幾個字我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二弟：＋1
母親：＋2
……
爺爺：＋7
顧戰也不廢話，拍了一個蘇航洗菜的小視頻發過去。
過了一會兒，群裏炸鍋了。
母親：孫子！
父親：孫子！
叔：侄孫無疑！
嬸：和阿戰小時候一模一樣！
二弟：就那長相，說不是大哥的兒子都沒人信。
三弟：哎呦我去！大哥，我一直以為你是禁欲派！
爺爺：顧戰聽令，馬上把我曾孫帶回來！
父親：爸，你糊塗了。
叔：爸，阿戰可不歸你管。
二弟：我記得全國隻有一個人能夠命令大哥。
三弟：爺爺，在大哥這裏，軍銜再高都是沒用的。
顧戰回複道：“過兩天，帶他媽一起。”
很快，又有幾條信息襲來。
顧戰一邊看蘇航幹活，一邊回答家人的問題。
半個小時後，顧戰見午餐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便打算去叫蘇婉起床。他最後拍了個蘇航炒菜的小視頻發到群裏，說了句“我要忙”，就把手機揣到褲兜裏，轉身離開廚房。
顧戰走進蘇婉房間的時候，蘇婉還沒有醒來。為了驗證蘇婉是否真的如蘇航所說的那般睡著後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他屏住呼吸、收斂氣息、放空心神，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有兩道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蘇婉臉上。
然而，即便在這種情況下，蘇婉還是不到三分鍾就猛地睜開了雙眼。
根據蘇婉醒來瞬間的反應，顧戰非常肯定她不是殺手、特工之類的隨時有生命危險的特殊職業人員，而是無法擺脫心理陰影的普通人。
冷不丁看到那個時不時在夢中狠狠折騰她的人，蘇婉深深地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她揉了揉眼睛，卻見那人依舊站在旁邊，沒有消失。
顧戰輕勾嘴角，問道：“記得我麼？”
蘇婉仿佛見了鬼似的，一臉驚悚，脫口而出道：“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