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暫別落月(1 / 1)

星輝斑斕,密布天穹,絢爛的光華宛如銀色的河流傾瀉而下。林中寂寂,偶有蟲鳴,間或有鳥兒拍翅飛起的聲音。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亂了這一片恬靜,林中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一名緋衣少女駕馬在林中飛馳,少女柳眉彎彎,宛如天邊纖纖初月,鳳目清靈,漆黑的瞳仁散出湖藍色的清暈,顏若靜花,身姿輕盈,長發及腰且隨風而舞,模樣十分靈秀,就像那拂曉時山上盈盈綻開的山茶花,乖巧細致,又柔柔地散發著清淩淩的水汽,讓人見之則喜,心神舒暢。她的到來,點亮了這沉沉的夜,平添了一份清爽的美麗,同時,也驚醒了沉睡中的林中生命。

她一邊駕馬前馳,一邊回首張望著,臉上的表情似緊張又似興奮……

忽的一陣輕輕的風從頭頂刮過,雨後青竹的氣息隨之襲來,白衣掠過,不見任何招式竟然瞬間攔住了疾馳的馬!來人背對緋衣少女,他身姿卓然超拔,宛若翠竹臨風而立,而氣韻又如天邊的一抹流雲,自由自在。手上握著一隻簡簡單單不加修飾的紫玉蕭,這份簡單又顯得他是那麼無拘無束。得見此人,天上的星辰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凝視著森林中的兩個人。

“師…師兄?”少女見到此人,有瞬間的驚訝。

來人不應。

“呃……師兄怎麼知道莫兒下山的?”少女言語間充滿了疑惑。

來人不語,唇畔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師兄,你是來捉我回去的嗎?”少女緊握著韁繩,小心地詢問著,先前的驚訝變成了驚慌。

白衣男子仍然一語未發,隻是唇角的笑意逐漸明顯起來。

緋衣少女忍不住跳下馬來,向前一步拉住了男子的衣袖,央求道:“師兄,莫兒好不容易盼到這麼個機會,你就讓我下山玩玩好不好?莫兒保證,一定會在師傅回落月山之前趕回來!”

男子轉過頭來,他麵容清朗俊雅,神色淡然,麵帶微笑,那一雙眼睛平靜無波卻又清澈澄明,猶如落月山山頂那永不結冰的鏡湖一般溫暖平和。但,他對少女的話仍然未置可否。

緋衣少女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禁又氣又惱,急得上串下跳,後,又搖著白衣男子的胳膊軟言相求:“師兄,你平時最疼莫兒了,放我下山吧,放我下山吧,放我下山吧……”

“好,放你下山。”男子平靜地說道。

“啊……?”少女聞言一愣,驚慌變成了驚喜,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望向白衣男子,師兄就這麼……就這麼答應她了?

“莫兒,師兄本就未想攔你,依師兄看,你出去闖闖也是好事,想來師傅也不會怪罪,”白衣男子頓了頓,含笑著輕捏少女的臉頰,又道:“隻是你劍術尚未學成,又涉世未深,行事也略顯粗心莽撞,讓師兄放心不下。你,還是帶上它吧。”

男子輕輕揮了揮手,一隻白鴿從空中飛來,收翅落在了少女的肩膀上。雪白的鴿子漆黑的瞳仁盯著少女不放,眼眸中有氣惱也有嘲弄,好像在責問:“笨丫頭,粗心到此地步,竟然將我都忘了!”

少女看著雪鴿,神情又抱歉又尷尬。鬆開白衣男子的胳膊,少女一改之前的無賴模樣,輕盈盈地作揖,感激道:“多謝師兄!”之後歡喜地一笑,輕輕一縱,飛身上馬,奈何少女肩膀上的鴿子爪下不穩,險些落在地上,氣惱地咕咕直叫。

少女望向白衣男子,笑嘻嘻地又道:“切莫告訴師傅呀,莫兒在此再次謝過師兄了!”

白衣男子點點頭,持簫放於唇邊,輕快的曲子流淌出來,伴著少女遠去的馬蹄聲,一切顯得那麼和諧。

“莫兒,師傅讓我下山送你一程,諸多不舍無法輕言。希望,一切如師傅所料,也如我所期盼,此行你能勇敢的麵對生命中既定的責任,成長,堅強。當一切都結束,師兄希望能在落月山看到你燦爛如昔的笑靨。”

——慕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