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湯身上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改姓了,從今以後,大家要叫他白玉湯了,他娘上回回葵花派,硬要他跟她姓白,也不說為什麼,白玉湯想想也無所謂,反正打小他就沒有爹的概念,他的親人也隻有時不時來葵花派看看他的娘,跟著娘的姓也是應該的。索性以後就姓白了,白玉湯,白玉湯,多好聽的名字,一聽就有一種想喝豆腐湯的衝動,多親切。
這一天,白玉湯正在葵花派的廚房外練輕功,先跳到磨盤上,再從磨盤上躍起,在驢頭上輕輕一點,就竄上了廚房的房頂,然後再來個淩波微步跨上煙筒,坐在煙筒上,白玉湯基本上已經處於葵花派的最高點,什麼大廳啊,練功房啊,茅廁啊,鬆樹阿,小草啊,葵花派的種種景觀盡收眼底,白玉湯情不自禁的感歎起來,美啊,咱葵花派好地方啊。
忽聽下麵有人喊他“周師兄?”
“你叫我啥?”
“啊,白師兄,你在幹什麼啊?”
“沒啥,看看風景,無雙,你也上來看看,正所謂會當淩煙筒,一覽眾屋小,尤其是咱廚房這院子,你看看這下麵,雲騰霧繞的,那驢,那磨都忽隱忽現的,就跟仙境一樣啊。”
“我就不上來了,師兄,你能不能下來?”
“為啥呀?我正舒服著呢。”
“可是你把煙筒堵上了,我在下麵做飯,煙都倒灌下來,我連做菜放的是大蔥還是大蒜都分不清楚了。”
白玉湯趕快跳起來,一股濃煙猛地從煙筒裏噴了出來。白玉湯低頭看看,屁股上已經被熏黑了一大塊,“你這倒黴孩子,做飯先說一聲啊,呦,挺香啊,做的啥?”“燉骨頭,今天北長老打麻將贏了,特意買的犒勞大家。”
“給我先來一碗行不,你看我這練了半天了,怪累的。”
無雙進屋盛了一碗,遞給白玉湯,“沒太熟,還有點硬,你慢點吃啊。”
“不怕,我牙好,胃口就好,天天拿白陀山六必治刷牙。”
白玉湯撕咬著骨頭走了,無雙看著他的背影,一陣春心蕩漾,啃骨頭都啃得那麼帥。
一進屋,北長老正等在房裏,見白玉湯回來,北長老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幅武學大師的架勢“玉湯阿,來來來,為師有幾句話問你。”白玉湯把裝骨頭的碗放在桌上,走到北長老跟前,老大不願意的跪下:“老太太師傅請賜教。”
“說過多少次了,是老太師傅,不是老太太師傅,為師問你,你有沒有灌了水銀的色子阿?”
“有倒是有,大太師傅已經借走了。”
“我說他今天輸了麻將,非要明天跟我賭色子呢,你教我那個藏牌的功夫還不錯,那你說說看,他有了灌水銀的色子,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贏他啊?”
“那還不簡單,你明天裝肚子疼,我下山再給你買兩個灌“水金”的,後天再跟他賭唄。”
“好主意,那明天就拜托你走一趟了。”
“老太師傅,去是可以,你得讓二太師傅教我葵花點穴手第二重。”
“行啊,我二侄子最聽我話了,他一定教,那就成交了,這肉是我買的吧,還真香,我也嚐嚐。”
“乒”的一聲脆響,一顆老牙飛到了白玉湯頭上,隻見北長老舉著骨頭哭喊,“我的最後一顆老門牙阿!”
北長老找人補牙暫且不提,話說白玉湯下的葵花山,來到了商榻鎮,這商榻鎮在澱山湖西岸,湖光山色甚是漂亮。白玉湯雖是關外人,卻從小跟著母親在江南一帶長大,自他記事起就上了葵花山,多的是練武,耍錢,下山的機會卻並不多,這商榻鎮也是許久沒有來了。下一趟山不容易啊,北長老雖說不會武功,但是人相當不錯,總是有很多上不得台麵的事要白玉湯跑腿,白玉湯也樂得下山逍遙自在。白玉湯也不急著買色子,先找了家小酒館,要了兩個小菜,坐下自箴自飲。山上的煩心事真不少阿,難得有這種閑心,不是四大長老搓麻引起群毆,就是別的幫派跑來踢館,娘不知道在外麵做什麼,一個月回來一次考察他的功夫進展,這一次回來還非要他改姓,還有那個無雙,一看見他就盯著不放,哎,還是山下的日子舒服啊。喝著喝著,一壺酒就喝得差不多了,也該走人了,一摸兜,錢包哪裏去了?哪個不長眼的偷到老子的頭上來了?白玉湯這個氣啊,可又不敢大聲張揚,怕小二知道自己沒錢,被駕到官府那就不好玩了。正無奈著,旁邊那桌來了一個客人,此人尖嘴猴腮,走路悄無聲息,一看就知道輕功了得,再定睛一看,他腰間掛著的不正是無雙給自己做的錢包嗎?白玉湯惱羞成怒,抬手就點了過去,那客人回身看到白玉湯已是一驚,再看白玉湯衝了過來,趕快起身,躲過一指,翻身就跑。“哪裏走?”白玉湯也跟著追了出去,遠遠的聽見後麵小二帶著陝西味的喊聲“還沒給錢尼!”。
白玉湯雖然年紀不大,輕功可是深得白三娘的真傳,這世上除了白三娘,楚留香,基本上也就沒人比得上他了,可是白玉湯狂追了三十多裏,愣是沒有追上,兩人前後腳就差五六尺的距離,可就是追不上。兩人一路絕塵,兩天兩夜的時間,狂奔了一千多裏,眼看就要進京城了,前麵那賊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白玉湯一時沒收住腳絆在他身上,摔了一個狗啃屎。白玉湯回身提手就要把這人給點上,心想點上你送了官府,拿回我的錢不說,沒準還能賺點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