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凱瑟琳罵他陰險,那是一點都沒錯。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吹著海風欣賞著海景,享受著這種輕鬆的氛圍,不管是楊夢龍還是凱瑟琳,都是心情愉快。
突然,楊夢龍被一艘匆匆入港的船給吸引住了,他指向那艘船對凱瑟琳說:“凱瑟琳,你老家的船來了,瞧,黃金獅子旗!”
黃金獅子旗是威尼斯城邦共和國的國旗。
凱瑟琳吃了一驚,扭頭望去,可不是,那艘船的桅杆上,一麵黃金獅子旗獵獵飄揚。她有些納悶:“我們威尼斯城邦的船很少會在這裏進港的呀,這艘船怎麼跑這裏來了?”
楊夢龍說:“那你恐怕得去問船長了。”
凱瑟琳說:“我去看看!”站起來提一提裙腳,快步走向棧橋,摘下白紗帽朝迎麵使來的大船揮動致意。船上的水手們也看到了她,放聲歡呼,船很快就靠近了棧橋,身材高瘦的船長跳上棧橋,打量著凱瑟琳,忽然膝一彎,半跪在地,激動地叫:“丹多羅女伯爵,我可找到你了!”
凱瑟琳打量著他……嗯,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濃眉大眼,一頭金發,麵部消瘦,左頰有一道利器劃出來的傷口,正是這道傷口為他增添了幾分粗獷的、危險的氣息,這顯然是一位很幹練的海軍軍官,商船船長可沒有這樣的氣質。她問:“你是海軍的?”
金發漢子說:“是的,我是海軍馬略號戰艦艦長齊格菲,女伯爵肯定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不過女伯爵的芳名我卻早已知曉。”
凱瑟琳對這記馬屁不為所動,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馬略號可是我們海軍的主力戰艦啊,你身為艦長,肩負重任,卻坐著一艘商船不遠萬裏跑到亞洲來……威尼斯是不是出事了?快說!”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了。
齊格菲苦笑:“什麼都瞞不過聰慧過人的女伯爵……”
凱瑟琳可沒耐心聽他扯淡:“別廢話了,快說,威尼斯出什麼事了?”
齊格菲拿出一封信,說:“這是執政官親筆信,要我親自交到女伯爵手裏。”又拿出一封信,“這同樣是執政官的親筆信,不過是托女伯爵轉交給中國皇帝的!我們出發的時候有四艘船,一路上跟阿拉伯海盜打,跟南歐海盜打,跟無情的風浪搏鬥,好不容易抵達亞洲,就隻剩下這艘破破爛爛的商船了……萬幸的是女伯爵你正好在印度打仗,省去了我們幾千海裏的路程,否則我都不知道這艘商船還能不能堅持到我將這兩封關係著威尼斯生死存亡的信交到你手中!”
凱瑟琳簡直有些駭然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齊格菲神情黯然:“奧斯曼帝國海軍再一次大舉出動,向我們發動進攻了。當然,這不算什麼,我們跟土耳其人打得還少麼,早就習慣了。最要命的是歐洲背叛了我們,在我們與土耳其人血戰的時候,法國、英國、荷蘭三國海軍突然出動,向我們發動進攻!”
凱瑟琳愕然,良久才苦笑:“他們又還不起貸款了,要用武力逼我們銷賬是麼?”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幾乎每一次他們總能如願,威尼斯隻是一個城邦,根本無力與這些龐然大物抗衡。
齊格菲咬牙說:“不,這次不一樣了,他們傾盡全力不是為了迫使我們銷賬,他們……是鐵了心要滅掉我們!”
轟隆!
一個狂雷毫無預兆地炸開,震耳欲聾,凱瑟琳身體狠狠一顫,險些摔倒。她紅潤的麵色變得蒼白,捏住那兩封信的手微微發抖,身體搖搖晃晃,隨時可能要昏迷過去。西歐人的短視和貪婪威尼斯早就見識過了,第四次十字軍東征,這些以上帝的名義走到一起揮舞長劍的十字軍戰士與威尼斯人一起攻下了君士坦丁堡,並且占領君士坦丁堡長達五十年之久;拜占庭滅亡之際隻有威尼斯派了一支海軍前去支援,整個歐洲不為所動,放任土耳其人攻下君士坦丁堡,讓歐洲失去了最堅強的堡壘……現在他們居然與土耳其人聯手對付威尼斯!?
真不敢置信!
更可怕的消息還在後麵:
“他們被威尼斯的財富和地盤迷住了心竅,將基督徒最起破的良知和道德都拋到了腦後,野蠻地汙蔑我們是非基督徒,向我們發動聖戰!最可怕的是熱那亞、那不勒斯、米蘭、都靈等城邦也明裏暗裏的加入了他們的陣營,現在我們已經被整個歐洲孤立了!我們無法抵擋整個歐洲的進攻,執政官讓我帶上這兩封信趕到東方來,事件的前因後果他都在給你的信中寫清楚了,至於另一封信,是讓你轉交給大明皇帝的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