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年來,美洲大陸一直被大洋隔絕在文明圈之外,成為一片荒蠻之地,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這裏的文明進程進展之緩慢,簡直讓人難以想象。相對而言,多山、多雨林、耕地較少而人口較多的南美洲進化得比較快,雖然還是石器時代,但是他們已經創造了自己獨特的文字、宗教、律法,並且在數學、天文學、建築學等領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以至於曆史學家都不敢相信這些成就是一個仍然處於石器時代,連青銅都還沒有普及的種族取得的。而地廣人稀的北美大陸,由於人口增長緩慢,沒有耕地壓力,連文明的邊都沒有摸著,他們沒有自己的城市,沒有自己的文字,更談不上什麼農耕文明,如果說南美印第安人的文明是落後的,那麼北美印第安人則連文明都談不上。整塊大陸的兩端,條件較差的一端發展得反倒比條件較好的一端要好得多,這一現象放在幾千年曆史裏都是絕無僅有的。當然,這兩端也並非老死不相往來,不管哪個時期,總會有一些不要命的家夥劃著獨木船沿著海岸線遠航,去探索未知的世界,他們當中很多人都葬身大海了,但還是有一些幸運地抵達了北美大陸,跟生活在北美大陸的土著人進行了交流,甚至進行比較原始的以物易物式貿易。帕查庫就是其中一個,在幾年前他曾用獨木船運送一批可可粉來到北美,從當地人手裏換走了一大批珍貴的皮貨,這次貿易讓他大大的賺了一筆。當然,這次貿易給他帶來的最珍貴的財富可不是賺了多少錢,而是學到了當地人的語言,正是因為這個他才得到了姚崇古的賞識,否則的話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角蹲著呢!
有個翻譯就是方便,在這位能幹的翻譯的幫助下,姚崇古順利見到了那些警惕的蘇族獵手,後者對這些從乘著大船從大洋對麵過來,卻跟他們一樣有著黃皮膚黑眼睛的海上來客充滿了好奇,一雙雙眼睛在姚崇古等人身上滴溜溜的亂轉,怎麼看怎麼新鮮。這種情況姚崇古見多了,他帶著友好的微笑對這些獵手說:“我叫姚崇古,來自萬裏之外一個強大的國度,我們叫它‘大明’,外國人叫它‘中國’,那裏有億萬黃皮膚黑眼睛的人,我隻是其中之一而已。奉我們皇帝的命令,我帶領一支船隊揚帆出海,探索大洋對岸的世界,尋找可能跟我們同族同宗的民族,最終在海洋之神的指引之下來到了這裏……很高興能遇見你們,荒原上的勇士們!”伸手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短刀遞向一名身材高大的獵手:“一點小小的禮物,不成敬意!”
帕查庫在一邊飛快的翻譯,完了還補充了一句:“姚是神明賜給我們印第安人的救世主,在拉普拉塔,他趕走了萬惡的白人,將無數印第安人從苦難之中解救了出來,幫我們建立了國家,並且請他的祖國向我們提供保護,他是一個偉大的人!”
那位身材高大的獵手正是雄鷹,整個部落最出色的獵手。他一臉狐疑的打量著姚崇古,隻覺得這家夥個子瘦小,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像這樣的角色他一個能打十個。他問帕查庫:“從南邊來的人,你在說謊吧?他那麼瘦弱,能趕走白人?”
帕查庫叫:“以羽蛇神的名義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印第安人是比較迷信的,對方都以神明的名義起誓了,雄鷹也就相信了他的話。他接過那把短刀,拔了出來,他的眼睛登時變得比燈泡還亮!
是一把金屬打造的短刀!
準確的說是一把精鋼打造的狗腿刀,長度四十三厘米左右,核桃木做成的刀柄,沒有任何多餘的紋飾,刀身做了暗光處理,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寒光了,整把刀通體都透著河洛新軍式的審美觀:簡樸、實用,不知道為什麼,握著這把刀,雄鷹便本能的有種砍點什麼的衝動!他照著一棵小樹揮出一刀,嚓的一下,鴨蛋粗的小樹被削甘蔗般輕鬆斬為兩截,狗腿刀的鋒利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激動得渾身發飄,聲音都微微顫抖:“來自遠方的客人啊,這份禮物實在太過貴重了,謝謝,謝謝!”
姚崇古笑:“我們是客人,前來拜訪你們,自然是要準備一些禮物的。”見其他獵手一臉渴望的看著自己,他打了個手勢,幾名印第安仆人每人捧著幾把短刀上來,一人一把,人人有份。探險隊在拉普拉塔平原勘測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了一個鐵礦,礦石品位極高,正好探險隊裏有好些鐵匠,大家七手八腳就建了個小平爐,用木炭作燃料大煉坩堝鋼,幾個月下來用比較原始的工具打造出了四千支長矛,四千多把狗腿刀,還有大批鋼製箭鏃,姚崇古就用這些武器在拉普拉塔組建了印第安人曆史上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軍團,現在這支軍團還在河洛新軍的帶領下進行艱苦的操練呢。姚崇古發現印第安人對一切金屬打造的東西,尤其是武器有著近乎狂熱的熱愛,所以在離開拉普拉塔平原之前他讓鐵匠幫忙打了一大批狗腿刀、鋼斧、鋼矛之類的武器,每到一地就送一點給當地土著,這已經成為他跟對方拉近關係,從對方手裏換取大量皮貨、寶石的拳頭產品了。這次也不例外,那些獵手得到他贈送的狗腿刀後一個個高興得手舞足蹈,連聲道謝,哪怕還有半分方才的警惕?他們拿出烤得香噴噴的魚和海貝,請姚崇古吃,並且跳起了歡快的舞蹈,那個興奮勁,著實讓姚崇古為他們捏一把汗:他們該不會嗨過頭了拿著狗腿刀四處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