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兵啊!”
叫也沒用,河洛新軍的炮火不會因為他的哀號而停止傾泄的,追著吳三桂所部猛轟,幾乎每一炮下去都是血肉橫飛!吳三桂咬緊了牙關,理智告訴他,現在他應該馬上撤退,別去碰小房村這個鐵核桃,這個鐵核桃不是關寧軍啃得動的;可是他也是一員猛將,已經殺紅眼了,暴怒之下,他隻想衝過去,用馬刀將那些該死的炮兵砍成肉醬!他放聲怒吼:“都別慌!他們的炮火隻能打固定一個點,衝過去就打不到我們了!”身先士卒向前猛衝。在他的激勵之下,關寧軍也拿出了幾分血性,對周邊飛舞的碎肢和慘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咬牙猛衝!
薛思明冷笑:“總算是有幾分樣子了,還不賴!”對傳令兵說:“去告訴曹峻將軍,敵軍要攻打炮兵陣地就讓他們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擊!”
傳令兵應諾一聲,策馬跑了下去。
薛思明收回目光,正著隔著幾百米與自己對射的清軍,喃喃自語:“你們的大炮應該發燙了,那些繳獲的槍彈也不多了吧?為什麼還不上來跟我排隊槍斃?莫非你們以為拚彈藥消耗耗得過我?”
話音剛落,清軍的炮火就明顯的稀落了下去,首先是那些青銅炮,這玩意兒的散熱性差得一逼,打了這麼久,已經很燙了,一瓶水倒下去都滋滋作響。接著是那些鐵體銅芯炮,這些玩意兒打過來的鉛球給河洛新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現在也打不動了,再打就該炸膛了。隻有全鋼結構的雷擊炮和榴彈炮還在射擊,隻是聲勢已經遠不如先前。炮兵指揮官佟萬全跑過來報告:“皇上,雷霆彈不多了,每門炮隻剩下十幾發了!”
雷霆彈是清軍對繳獲的高爆炮彈的稱呼,這玩意兒炸起來勢若雷霆,沾上就死,挨著就殘,稱之為“雷霆”也是當之無愧。由於數量不多,所以清軍對每一發炮彈都倍加珍惜,好幾場大戰都舍不得用,這次為了跟河洛新軍決戰,老底子都拿出來了。但還是不頂用,數量實在太少了,跟河洛新軍一番激烈的對射之後,也就隻剩下這麼多了。而河洛新軍的炮兵仍然在瘋狂射擊,鬼才知道他們到底準備了多少炮彈,隻怕炮兵陣地上的彈殼都撂起一個人那麼高了吧?
皇太極皺著眉頭問:“隻剩下十幾發了麼?”
佟有餘說:“榴彈炮的隻剩下十三發,雷擊炮炮彈隻剩下十五發了!”
也就是是,再打幾輪這些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弄到手的大炮就淪落到有槍無彈的境地了,相信那些威力巨大的線膛燧發槍也差不多吧?皇太極麵色更加陰沉,斬釘截鐵的下令:“祖愛卿,你派一萬步兵,多帶火銃手、弩兵,壓上去,攪亂敵軍的陣型!”
祖大壽原本盯著小房村方向,憂心忡忡,聞言麵色微變,他算是明白了,皇太極就是要用關寧軍的血肉為八旗子弟鋪出一條通往勝利的血路!皇太極的態度是如此的露骨,以至於關寧軍將領都露出憤怒的神色:從來都隻有他們拿友軍當炮灰使,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拿他們當炮灰了!但還是老樣子,他們同樣沒得選,隻能服從命令。號角聲響起,一萬關寧軍步兵出列,手持弓弩火銃,刀斧長矛,朝河洛新軍的方陣壓了過去。清軍炮兵打出一陣急促射,炮彈越過關寧軍的頭頂落在河洛新軍中間,炸起一團團血霧,總算讓關寧軍有了點士氣,步伐變得堅定了一點。
但對麵傾泄過來的炮火同樣也是空前的猛烈,原本用來對付吳三桂的那部份火炮也全部調轉了火炮,照著這支關寧軍猛轟,他們一路走過來,一路碎肢亂舞。不少關寧軍駭得肝膽俱裂,遲疑地放慢了腳步。
疾疾的馬蹄聲響起,兩百餘名清軍騎兵疾風似的飛馳而來,馬刀在日光之下閃耀著寒光。關寧軍起了一陣騷動,加快了腳步。十幾名走得稍稍慢一點的士兵被這些渾身籠罩著死亡氣息的騎兵斜掠而過,刀光一閃間,一顆顆頭顱脫離軀體順著刀勢斜飛出去,蒼白的臉還帶著恐懼和絕望,失去頭顱的脖子皮膚瞬間收縮下一截,一股血柱噝噝作響的從大動脈衝出,噴起一米多高,跟噴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