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龍戰三千裏 一一七 雙雄會1(1 / 2)

明軍和清軍的部隊都在源源不斷地湧來,雙方隔著十裏對峙。清軍忌憚明軍手中的重炮,十裏,明軍忌憚清軍手中那強大的騎兵集團的閃電突擊,十裏,這是一個雙方都能勉強接受的距離,再近的話很可能是午夜成人檔提前上映,大家想捅誰就捅誰了。

震天動地的萬勝呼聲中,楊夢龍在一百多名新兵的簇擁下來到屍橫遍地的小房村戰場。淮泗騎兵排成整齊的隊列,昂首挺胸,就連受傷的士兵也是頭顱高昂,接受著楊夢龍的檢閱。剛才那一場惡戰,這支新銳之師也死傷了幾百人,但他們全然不當一回事,一個個鼻子翹上天,“我很強的,誇獎我吧”這句話都寫到臉上了。看著他們,楊夢龍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那支追隨他疾行千裏北上遼東,在大淩河畔與清軍殺得血肉橫飛的河洛新軍前身,舞陽軍。當時他們就那麼兩千來人,友軍除了天雄軍之外全都是些軍紀渙散、將懦兵弱的魚腩之旅,那幾乎是一場必死之戰,但他們愣是在大淩河跟清軍拚了個平分秋色,他這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更是一馬當先,一槍刺死了皇太極的戰馬,繳獲了皇太極的金盔,就此名揚天下……幾年時間過去了,舞陽軍變成了河洛新軍,他也成了鎮守小半個大明的封疆大吏,權力越來越大,軍隊越來越強,但似乎沒了當初那股就算一座山擋在麵前也敢拿腦袋去撞,直到將它撞塌為止的野性,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笑著用手指敲了敲幾員淮泗騎兵將領的肩甲,大聲說:“打得不錯,你們沒有辱沒祖輩的威名,你們沒有辜負淮泗精兵的美譽!”

得到他一句誇獎,那些一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氣的淮泗騎兵一個個咧嘴笑了起來,尾巴翹起半天高,那幾員將領更是大聲說:“多謝侯爺誇獎!但請侯爺每逢惡戰,均用我淮泗騎兵作先鋒,我淮泗騎兵必不負所托,為侯爺斬將奪旗,破軍殺將,死不旋踵!”

楊夢龍說:“不是為我,是為了這個國家!”然後走向曹峻。

曹峻渾身是血,鎧甲上還掛著幾支利箭,看上去頗為狼狽,眼裏還殘留著幾根血絲————有點殺紅眼了。看到楊夢龍走過來,他五分羞愧,五分不甘的行了一個軍禮,說:“侯爺,末將無能,險些全軍覆沒,請侯爺責罰!”

楊夢龍伸手將釘在他鎧甲上的利箭一支支的拔下來,笑了笑,說:“區區兩百餘騎硬扛三千鐵騎,還能殺出一條血路透陣而出,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我怎麼能再苛責於你?傷得重不重?”

曹峻多處負傷,尤其是被鐵骨朵敲的那一記,肩部高高腫起,稍一活動都鑽心的疼。但他還是咬牙說:“沒事,都是皮外傷!”

楊夢龍說:“別逞強,趕緊找軍醫包紮……這場大戰隨時可能爆發,我還要靠你和你的部下斬將奪旗呢!”

曹峻大聲應諾:“明白!”帶著部下下去包紮了。

楊夢龍凝眸望向遠處那野草般布滿大地的清軍旗幟,傾聽著從那邊傳來的陣陣號角聲,深深吸了一口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的空氣,血管裏的血液又開始沸騰了。他扭頭望向薛思明,說:“建奴隻怕是精銳盡出了,總兵力不下七萬。”

薛思明說:“我就盼著他們精銳盡出,好一次性解決,省得沒完沒了!”

楊夢龍問:“他們的兵力是我們的四五倍,撐得住嗎?”

薛思明說:“我和我的軍團從來不問敵人有多少,隻想知道敵人在哪裏。”

楊夢龍笑了起來:“好,夠傲,我喜歡!”他遙遙指向東邊,“韓鵬、錢瑜、閻應元的軍團距離這邊已經很近了,最多明天日落之前他們就能趕到,隻要能堅持到明天日落,這場戰役就沒有懸念了。”

薛思明盯著遠處清軍那如雲旌旗,露出冷酷、嗜血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他們沒有機會趕上這場大戰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隻會看到清軍的屍體鋪滿戰場!”

楊夢龍皺了一下眉頭:“你很驕傲!”

薛思明說:“是自信!”

驕傲也好,自信也罷,整個軍團再加上臨時加強的淮泗騎兵近兩萬人馬都按照薛思明的意誌迅速展開,以付出不小的代價才奪取的小房村為軸心構築陣地。他們也很清楚清軍是不會給時間他們構築像旅順之戰那樣的塹壕體係,再說自北上以來無日不戰,大家都已經相當疲憊了,所以數量有限的工兵被集中起來構築炮兵陣地。他們首先拆掉了小房村的房屋掃清射界,把大炮運進去,接著圍著這個村莊猛挖戰壕,用兩道三米寬、一米五高的戰壕將整個村子給圈了起來,挖出來的泥土全部裝進麻袋壘到自己這邊,形成一道胸牆,一來防止清軍將泥土推入戰壕去填壕,二來加大清軍翻越戰壕的難度————兩米深再加一道一米五高的胸牆,都三米多了,除非清軍是袋鼠變的,否則根本就蹦不上去,最後麼,沙袋對防炮很有效,這是他們通過大量實驗證實的,實心炮彈打在沙袋壘成的胸牆上,隻要胸牆足夠的厚,絕大多數情況下炮彈都會陷進胸牆裏,喪失殺傷力,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