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滄海橫流 三十四 誰的主場4(2 / 2)

韓鵬說:“別問,讓俘虜把衣服脫下來就行了!對了,順便再從你的部隊中挑選三百名擅長橫刀和長矛的高手出來,有用!”

雨越下越大,風聲,雨聲,雷聲,席卷整個漳州。福建的天氣就是這鬼樣,人家都說六月天是三歲的娃,說變就變,而福建的天則是被打哭的娃,一天到晚都在哭……漳州城守軍哨兵早早的離開城牆,躲回家去睡大覺了,這鬼天氣,鬼才願意在城牆上淋雨呢!反正這麼大的雨,也不會有人來巡查,放心睡就是了。

這一覺睡得好爽,一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哨兵們才依依不舍的爬起來,回到城牆去……這時,雨還是沒有停!而遠處,幾百隻落湯雞正一路罵咧咧的朝這邊跑過來哨兵們揉揉眼睛,嘿,是出去襲營的部隊!這幫家夥可真是夠狼狽的,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褲腳上滿是泥漿,一步三滑,走得搖搖晃晃,直奔東門而來。防守東門的把總樂了,叫:“嘿,兄弟,你們回來了?”

帶隊的同樣是一名把總,披著一副破舊的棉甲,用力將濕漉漉的頭發撥到一邊,瞪起一雙大眼睛,神情凶怒,惡狠狠的說:“叫個毛啊,趕緊開門讓老子進去避雨!”

城牆上那位把總叫:“你們不是去偷襲那些黑皮的大營的嗎,怎麼跑回來了?”

城下那位火氣更大了:“偷襲?偷襲個毛!這幫酒囊飯袋,嘴巴嚷嚷得很厲害,一拉出去就拉稀,他奶奶的,二十來裏的路走了大半夜都沒走完,然後又遇上了大雨,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著,還被雷劈死了好幾個,晦氣,晦氣!別廢話了,趕緊開門,老子冷得受不了了!”

那些士兵也紛紛嚷:“趕緊開門讓我們進去!”

城牆上那位一臉同情,他知道下麵那位把總說的都是實情,自家軍隊確實就有這麼爛。不過他可不敢嘲笑人家,因為能拉出城去的已經算是這兩萬人馬中的強者了,留在漳州城裏的更加爛!他說:“等著,馬上開門了!”招呼手下:“去開門!”

守城門的士兵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拉起門閂,一起使勁,城門緩緩打開,那群落湯雞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守門官嘲笑:“你們出發的時候不是說一定能旗開得勝的嗎,怎麼變成落湯雞灰溜溜的回來了?”

那把總罵:“肏你老母,幸災樂禍是吧?信不信我幹死你?”那叫一個凶惡,而他帶來的士兵也一個個神色不善,明顯就是憋了一肚子火,想找個人痛扁一頓消消氣,嚇得守城門的士兵脖子一縮,趕緊將那欠扁的得意臉給收了起來。找碴不成,這幫落湯雞氣哼哼的往裏走,懶得理這些鳥人了。

守門官在一邊看著,開始的時候隻是覺得對方這狼狽不堪的樣子很好笑,但慢慢的發現不對了:首先這些士兵個個都身材高大健壯,肌肉發達,臉上更泛著一層營養充足的油光,跟城裏那裏麵有菜色的窩囊廢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再有他們的武器……幾乎每人一把長刀,那長刀刀身窄長,微微帶一點弧度,刀柄與刀身一體,密密麻麻的纏著厚厚的麻繩,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有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氣,跟明軍普遍裝備的大刀天差地別。最可怕的是,這夥人狼狽歸狼狽,身上卻帶著一股駭人的殺氣,這種殺氣不是他們這些廢柴士兵所具備的!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指著大步走過的“潰兵”駭然後退,連聲叫:“你們……你們……”

寒光一閃!

十幾把橫刀突然出鞘,刀尖向前一伸便頂住了守門士兵的咽喉,精鋼兵器特有的冰冷寒氣透入毛孔,令守門官和他那幫窩窩囊囊的手下渾身發抖,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極度恐懼中,一名“潰兵”壓低聲音說:“不想死的話就別出聲!”守門官當然不想死,再說就算他要出聲也出不了,整個人都嚇得手腳冰冷,尿都出來了。在橫刀的指揮下,他們恐懼的縮在一邊,嘴巴被堵著,吱不了聲,絕望地看著一隊隊“潰兵”從城門魚貫而入,這些潰兵有的手持長矛,有的配著一把橫刀,腰間還揣著六七枚木柄鐵頭的東東,而再後麵的則是清一色的火槍手了。最讓人欲哭無淚的是,城牆上的家夥對這裏發生的情況居然一無所知,還趴在城垛上指點著這些一身泥漿的家夥大加嘲笑……

防禦鬆懈到這種地步,漳州城能守得住才叫見鬼了。

十分鍾後……

轟轟轟!

一連幾聲巨響從城中傳來,接著是爆豆般的槍聲,反應過來的守軍活像被人掐住脖子的母雞一樣嘶聲狂叫:“夭壽啦!黑皮打進來啦————”

飛舞的手榴彈作證:這娃說的都是實話!在漳州守軍驚愕的目光中,成排手榴彈冒出一股股青煙砸到城牆上,然後是一陣此起彼伏的猛烈爆炸,把守東門城牆的守軍登時血肉橫飛,不是被飛濺的彈片撕裂就是被生生炸飛。僥幸沒有中招的守軍驚駭欲絕,連連後退,而大批河洛新軍士兵從爆炸硝煙中衝出,揮舞橫刀朝他們殺過來,見人就砍,砍不動就刺,刀光舒卷間血沫飛濺,如屠犬羊,東門城牆的守軍頃刻之間便死傷殆盡,城門無可奈何的向河洛新軍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