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是好政策,問題是明末一切政府的施行,跟“正常”二字壓根搭不著邊。聖旨一下,公文一出,鄭芝龍鬧得更來勁了,專挑廣東海商和跟楊夢龍的貿易往來的歐洲船隊搶,反正現在在南海活動的歐洲殖民主義者跟海盜一個路數,打擊他們,誰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隻是,讓鄭芝龍比較鬱悶的是,那些歐洲船隊運輸的貨物頗為古怪,大多是硫磺、木材、錫錠、磷礦石、海鳥糞、硝石之類,反正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像硝石、硫磺還能拿來做火藥,木材也可以用來造船,但是磷礦石、海鳥糞之類的東西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垃圾,送給他們都嫌占地方,幹脆開炮把船打沉拉倒!
於是,就在楊夢龍忙著賑災的時候,兩三千噸磷礦石和海鳥糞被鄭芝龍用炮彈送進了海底。
好不容易,河南、山東的形勢終於穩定下來了,拖欠多年的商稅、田稅連本帶利地收了上來,靠著這筆錢,兩省百姓迅速恢複生產,有條件的地方補種水稻,條件較差的地方就種土豆、紅薯、亞麻等生長周期比較短的作物,土豆和紅薯可以頂肚子,亞麻可以賣個好價錢,先熬過這一年再說。而東林黨那幫鳥人被報紙一通狂黑,很成功的成為眾矢之的,好些高調唱得特別響,品德操守卻在水平線之下的家夥甚至被憤怒的老百姓潑了糞水,來自億萬平民百姓的憤怒讓一向認為天老大他們老二的東林黨人有點兒心裏發毛,多少收斂了一點,不敢再目中無人的顛倒黑白了。擺平了眾多麻煩的楊夢龍終於有空了,興致勃勃的來到軍馬場,看望那些來自歐洲的戰馬————有幾百匹歐洲戰馬早在大半個月前就運送到河南了,他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看一眼。
其實歐洲的戰馬質量一直不怎麼樣,蒙古西征的時候,歐洲騎士發現他們戰馬的質量還遠不及蒙古人的。好在在十字軍東征中,大批優秀的阿拉伯戰馬馬種被輸送回歐洲,與歐洲本土的馬種雜交,經過幾百年的培育,終於青出於藍,擁有了全世界最優秀的戰馬。這不,馬場中那些歐洲戰馬異常的高大、健壯,鬃毛帶著油光,嘶聲洪亮,脾氣也相當的火爆,看得楊夢龍兩眼放光。他親自挑了一匹灰色戰馬騎上去,縱馬飛馳,過足了癮才下馬,拍著仿佛剛剛活動開的戰馬的身體叫:“好馬,好馬!這耐力,這爆發力,把建奴騎兵六條腿都追斷都綽綽有餘了!”
鍾寧笑著說:“據凱瑟琳小姐說,這些戰馬來自波蘭。波蘭人用本土馬跟韃靼人的戰馬雜交,培育出了優秀的馬種,這些戰馬可以負重兩百斤迅速進行千裏機動,稍稍休息後便可以馬上發動衝鋒,實乃不可多得的良駒。”
楊夢龍撇嘴:“你別聽她瞎吹,負重兩百斤千裏機動?那至少也得跑廢一大半!不過這馬確實不錯,有了它,我們的槍騎兵的衝擊力會變得更加強大,甚至第一波次的衝鋒就給予敵軍毀滅性的打擊!”又看了好幾匹,越看越滿意,讓鍾寧從中挑出幾匹最好的準備作種馬。
數十匹夏爾馬引起了楊夢龍的強烈興趣。夏爾馬大概是世界上最為高大的馬種了,肩高將近兩米,體重普遍在六百公斤到八百公斤,有些營養過剩的甚至能長到一噸,堪稱馬中駱駝。這樣的大塊頭顯然不太適合騎兵作座騎,但是用來拖拽大炮卻是再合適不過了。他指著一匹黑色夏爾馬嘖嘖驚歎:“我的乖乖,太高大了,就算一座山都拉得動喲!”
薛思明說:“可惜速度不夠,不能作為戰馬使用,真是太可惜了!”
楊夢龍說:“你就知足吧,已經有那麼多優秀的戰馬可供騎乘,就別再看到四個蹄子的就想著能不能作戰馬使用了!”
正說著,一輛馬車飆了過來,車沒停穩,凱瑟琳便跳了下來。也不知道這洋妞是不是吃了槍藥,非常生氣的樣子,胸部急劇起伏著,那叫一個波瀾壯闊……她毫不客氣地對楊夢龍說:“楊,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楊夢龍一臉蒙逼:“怎麼了?我什麼時候欠你解釋了?”
凱瑟琳氣憤地說:“我相信你,所以掏空了城邦的財富,不遠萬裏來到中國跟你交易,你身為東方的總督,是不是有義務保障我們的人身安全和財產安全?現在我們一支運送戰馬和財物的船隊在杭州灣被搶了,十幾名水手被打死了,這筆賬該怎麼算?”
楊夢龍嚇了一跳:“你們的船隊被人搶了?誰幹的?”
凱瑟琳咬牙說:“鄭芝龍!除了他還有誰?”
楊夢龍的麵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