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我車既攻,我馬亦同 一零三 九州戰紀8(1 / 2)

開城殺出的日本武士麵目扭曲,揮舞著武士刀和十字槍發出嘶啞的嘶吼,撲向那道圍困了他們半個月之久的深壕。這些武士每一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留守鹿兒島城的島津家臣即便是在水都不夠喝的時候也沒有虧待他們,食物和飲水總是優先向他們傾斜,確保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吃飽喝足,有充沛的體力和旺盛的戰鬥欲望。當這些養精蓄銳已久的武士開城殺出的時候,全城居民都來到城門相送,殷切的期望都寫在臉上了。士為知己者死,身負一城居民的信任和希望,這些優秀的武士自然是全部生死置之度外,有馬的騎馬,沒馬的徒步飛奔,一往無前!

荷蘭火槍手有些緊張的注視著高速衝來的日本武士,額頭出汗。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體格比他們要小出一號不止的武士讓他們感到壓力山大,也許是因為他們身上的殺氣實在太濃烈了吧!很快,衝鋒的日本武士距離荷蘭人的陣地隻剩下不到一百米了,炮兵營營長一聲令下,數門口徑較小的前裝滑膛炮同時開火,悶雷般的轟鳴中,大小不一的鋼珠從炮口噴薄而出,如暴雨,如狂風,如飛沙,橫掃日軍的鋒線!日軍鋒線上頓時傳出一連串鋼珠打入肉體的駭人聲響,日本武士和他們的戰馬的身體都跟爆炸似的噴出大團血霧和碎肉,有的人甚至手腳都被生生打碎了,人的慘叫,馬的嘶鳴,此起彼伏,幾乎是在同一秒鍾內,近百名日本武士連人帶馬滾作一團,整個鋒線上的人馬被一掃而空!

日本武士繼續湧上來,轉眼之間,葡萄彈打出來的缺口便被填補,弓弦顫響相繼響起,數百支又粗又短的利箭從湧動的人流中傾泄而出,射向荷蘭人的陣地。絕大多數的利箭都徒勞的插到了胸牆上,但還是有一部份命中了目標,慘叫聲同樣在荷蘭人的陣地上接連響起,一些荷蘭士兵被利箭射中麵門,日本武士所用的箭箭鏃沉重,殺傷力非常可觀,被射中的荷蘭士兵當即倒斃,救都沒法救。憤怒的荷蘭士兵用猛烈的排槍回敬那些該死的日本長弓手,長長的胸牆後麵迸出千百道火舌和大團硝煙,爆豆似的槍聲一輪接著一輪,戰場上硝煙蔽野,鉛彈橫空,而日本武士也奮力將一支支利箭朝硝煙後麵的腦袋拋射過去,雙方戰作一團。

在此同時,主攻明軍陣地的日本聯軍也推進到鳥銃的有效射程之內了,指揮官一聲令下,所有竹束都停了下來,並攏,鐵炮隊分成三排,第一排上前將鳥銃槍口從竹束的縫中探了出去,對準明軍防線。然而他們什麼都看不見,幾十米外隻有一道靜悄悄的胸牆橫亙在那裏,根本就看不見明軍的人影。日本武士們咬緊了牙關,那道該死的胸牆完全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明軍,這讓他們怎麼打?

要不要再往前推進一點?

或者派一隊人馬先上前去試探一下,等明軍作出反應之後再開火?

指揮官有些遲疑,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更從來沒有見識過這麼古怪的工事,總有一種跟空氣打架,有力氣都使不出來的感覺。還沒等他想好是否讓鐵炮隊開火試探,上百個木柄鐵頭的東東從胸牆後麵飛出,活像一群不祥的烏鴉,噝噝冒煙的朝他們飛了過來,砸入他們中間!這些玩意兒份量可不輕,有人腦袋挨了一下,當即頭破血流,被砸得哀哀直叫!被砸到的日本武士驚駭地盯著那些就落在自己腳邊的玩意兒,狂叫:“它們在冒煙!這是明軍的火器!”

廢話,當然是明軍的火器,難道你們還能指望明軍把什麼好吃好喝好玩的好東西扔過來給你們不成!

指揮官閣下腳邊也落了一枚,他看到這玩意一個勁的冒煙,似乎沒什麼危險,有些困惑的將它撿起來琢磨。這玩意兒重量大概在一斤左右,一個長木柄,一個黑乎乎的鐵頭,屁股一個勁的冒煙,除此之外就沒什麼出奇的地方了。這玩意既不會炸也不會傷,甚至都不會動,把它扔過來怎麼傷敵啊,難道明軍想用它砸死敵人?但是如果想砸死人的話,它的份量也太輕了吧!?

轟!

一團桔紅的火光在手中炸開,指揮官拿著手榴彈的那條手臂在轟然巨響中粉碎開來,身體被釘入幾十塊彈片,紙片似的飛向半空。落在地上的手榴彈像是聽到發令槍似的爭先恐後地爆炸,以那些竹束為中心,日軍鋒線上猛然閃耀出一道耀眼的爆炸帶,團團火光膨脹而出,灼熱的彈片以爆速向四周激射,所到之處,鮮血四濺!能夠有效防禦箭支的竹束在猛烈的爆炸麵前不堪一擊,被爆炸衝擊波輕而易舉的掀翻,甚至燃燒起來,被彈片擊中的日本武士痛得發出野獸般的號叫,驚駭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然後驚恐地看到自己的腿斷了,或者腿部肌肉被撕裂開來,暴露出森森白骨,倒黴一點的則發現自己肚皮被劃開,腸子泥石流似的傾泄而出……那一千名火槍手是最倒黴的,他們站在最前麵,挨的手榴彈最多,一陣猛烈的爆炸過後,將近一半火槍手倒在了血泊之中,非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