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我車既攻,我馬亦同 四十八 籌備(2 / 2)

額哲吃驚不小:“侯爺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難道你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長著一雙天眼,能夠看到埋藏在地下的礦藏?”

盧象升啞然失笑:“我哪有這麼神?是一個人告訴我的。事實上,早在去年他就告訴我銀川平原有很多煤,我按著他圈出的位置開挖,果然就挖到了煤。”

額哲再三追問那個人是誰,盧象升隻是笑笑,並沒有回答。不過這也給了額哲一點安慰:原來我們草原並非隻是一片貧瘠之地,隻是我們不懂得利用而已!隻要開發得好,我們大草原一樣能夠大量生產糧食、鋼鐵、棉布、鹽!不過,跟被他嘲笑過的人一樣,他也隻是知道草原上有寶貝,卻完全不知道怎麼開發這些寶貝,隻有歎氣的份。

在額哲看來,盧象升應該是最溫和、最睿智的漢人了,他風度翩翩,明辯事理,處理各種繁雜的事務得心應手,從容不迫,他手下的人不必刻意追求什麼,隻要跟著他從容不迫的去做,成績便自然而然的出來了。每次與這位溫文爾雅的侯爺交談,他都受益匪淺,很希望能夠與盧象升徹夜長談,他有無數問題要向盧象升討教呢。可惜盧象升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樣的機會很少。看著蒸蒸日上的銀川城,看著漢蒙兩族百姓在城裏和平共處親如一家,他感慨的對親隨們說:“漢人中有盧大人這樣的文官,有錢將軍這樣的猛將,我們蒙古人便一點機會都沒有!”他打定主意了,回到青海一定要勸林丹汗放棄統一草原,與大明分廷抗禮的野心,大明的人才實在太多了,以蒙古這點體量,根本就鬥不過他們。

額哲帶來的那三千人馬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已經恢複了元氣,他們甩掉了臭哄哄的鼠皮大衣,換上了天雄軍那標誌性的火紅軍裝,那砍上幾次就報銷了的彎刀換成了削鐵如泥的橫刀和破甲能力強悍的點鋼長矛,至於角弓,更是換成了能射出三百米遠的複合滑輪弓,整體戰鬥力已經上了一個台階。然而在對抗中一次次被天雄軍騎兵以寡擊眾反複吊打之後,這些蒙古漢子們對自己的騎射絕技失去了信心。箭射得再準又能怎麼樣?人家人馬都披著箭射不穿的鎧甲,挺著馬槊一堵牆一樣猛撞過來,再好的箭法也是白給!更何況天雄軍還有普遍裝備著射程超遠的火槍的步兵軍團和恐怖的炮兵部隊,跟天雄軍打,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過,打不過天雄軍,跟著天雄軍去吊打那些他們看不順眼的蒙古部落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小王子說了,河套平原有大量寶藏,將它拿下來,整個草原的蒙古人都能過上像漢人那樣的好日子,他們渴望著這一天的到來,隻是不知道天雄軍什麼時候才出兵而已。

天雄軍確實在為征服河套地區作著準備。盧象升眼裏的征服,並不單純是把蒙古人打服,讓他們俯首稱臣,而是徹底控製整個蒙古高原,讓漢人在蒙古高原站穩腳跟,讓蒙古人成為大明的一份子,用他們的馬刀強弓去為大明征戰!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不是打幾場戰役就能成功的,他有大量準備工作要做,而開發銀川平原、大同盆地,隻是個開始而已。他必須整合陝西、山西、寧夏諸省的資源,並且打通一條從草原通往南陽的路線,方便河洛新軍馳援。前者他一直在做,陝西、山西、寧夏等地的官員也比較配合,後者則是現成的,早在兩千年前,秦朝便動用數十萬民夫修建了一條從西安直通包頭(當時被稱為九原郡)的高速公路————秦直道,兩千年來這條大道一直在發揮著重要作用,他要做的隻是稍稍改造一下,秦直道便能讓他的大軍受用無窮了。至於南陽至西安段,楊夢龍則在驛道基礎上擴建一條可以並排通過四輛四輪馬車的大道,而且還是水泥路,眼下這項工程已經進入中盤階段,從南陽通往西安的公路修通之日,便是大軍長歌出關、橫絕塞外之時!

在陝西,在山西,在寧夏,數以萬計的民夫正在修橋鋪路,而河洛新軍和天雄軍的兵工廠正在夜以繼日的製造著大量這個時候殺傷力最為淩厲的武器。大家都在等待著,等待著天雄軍洪水決堤般從邊牆後麵湧出,漫過草原的那一刻。

裹著暴雨的烏雲正在草原上空積聚,草原上各部落也能感覺到暴風雨即將襲來的壓迫感,不少人惶恐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這特殊的時刻,一匹快馬穿越煙沙晦迷的河西走廊,直奔銀川,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林丹汗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