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氣合風雲 九十五 夜戰3(1 / 2)

毛永俊現在已經成了血人,雙錘掄得跟風車似的,照著潮水般湧上來的後金士兵猛砸。在他麵前,東江軍和後金鑲黃旗將士的屍體層層疊疊,血流滿地,十分恐怖。

建奴全瘋了!

他們完全不顧傷亡,在擺脫了鐵絲網的束縛後一波波的湧上來,死光了一批又來一批,攻勢之淩厲,聞所未聞!東江將士跟他們長槍對捅,弓弩對射,殺得血肉橫飛,毛永俊和尚可喜的家丁全部壓了上去,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幾乎死光了,最後幾個也血淋淋的被抬了下來往野戰醫院送,能否救回來隻有天知道。一支軍隊裏,能夠身披重甲,手持長兵,悍然而戰與敵軍反複廝殺的勇士絕對不多,在東江軍裏就更少了,當最勇猛的那一批人死光了之後,東江軍便支撐不住了,被打得節節後退。毛永俊見狀,都不顧舊傷了,掄起雙錘衝了上去,哪裏形勢最危急他們就往哪裏衝,出現在即將被敵軍攻破的位置,打死最凶悍的敵人。這位猛將著實勇猛,一通猛衝猛殺,死在他手中的後金白甲兵竟多達八九人,一個衝殺在最前麵的牛錄額真也讓他一錘砸碎了腦袋。將為兵之膽,將軍如此悍勇,士兵當然也不好意思裝慫,舍命拚殺,雖然整道防線仍然被後金壓得直往後退,但後金想要打穿他們的防線可真不容易。

當!

胸甲一震,一支重箭射在圓護上,然後彈飛。毛永俊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醒目的凹痕,謝天謝地,他現在身披的是楊夢龍贈送的精鋼打造的胸甲,如果是以前的山文甲,這支重箭早就給他來個透心涼了。他正要尋找那個放暗箭的家夥,身邊一名親兵突然大叫:“將軍小心!”撲過來將他往身後一推,噗的一聲,一支標槍從親兵胸口穿過,將他釘在了地上。一名後金白甲兵手使長斧殺到,巨斧一掄間,兩名東江軍士兵腰間汙血噴濺,幾乎給生生斬成兩截了。毛永俊勃然大怒,掄起大錘朝那名後金白甲兵猛砸過去。那名白甲兵用斧柄一擋,錘斧相撞,發出一聲大響。毛永俊打了這麼久,體力消耗巨大,而這個家夥是剛剛加入戰團的,不僅是體力還是戰意都處於巔峰狀態,一記硬碰硬,毛永俊吃了大虧,被震得虎口麻裂,右手大錘脫手落地。那名白甲兵獰笑一聲,順勢一斧攔腰掃了過來,毛永俊不敢再硬擋,就地一滾,大斧貼著他的背脊掃了過去,那名白甲兵一斧落空,暗叫不妙,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毛永俊已經一錘敲在他的小腿,脛骨立斷。這名白甲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扔掉大斧蹲了下去,拔出匕首照著毛永俊狠狠的戳了下去!

尚可喜和尚可義雙雙搶出,兩支步槊照著這名白甲兵的胸口刺去,噗噗兩聲,槊鋒破開兩重鐵甲,前胸入後胸出,再一擰槊杆,骨骼斷折之聲讓人汗毛倒豎。這名白甲兵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扔掉匕首,死死攥住這兩支步槊的槊杆,力氣大大,尚家兄弟竟然拔不動。兩名後金戰兵揉身撲到,尚可喜當機立斷,放棄步槊拔出長劍照著後金戰兵的脖子刺去,而尚可義同樣放棄了槊杆,不過來不及拔劍了,反手鉗住了對手的手腕,兩個人扭住一團。他正要發力將那名後金戰兵的手腕扭斷,風聲驟起,毛永俊一錘砸落,噗的一下,後金戰兵的頭盔癟下了一大塊,眼珠子都突了出來,像個倒空的麻袋一樣倒了下去。這時尚可喜重重一腳踢在對手胸口,踢得那名後金戰兵倒退好幾步,正好退到毛永俊這邊,毛永俊又是一錘,砸在那家夥背心,脊椎砸了個粉碎,當場了賬。

後金見這幾位如此悍勇,心生懼意,稍稍後退。毛永俊伸手拉起尚可義,問:“沒事吧?”

尚可義喘息著說:“還行!毛老三,你的傷……”

毛永俊一臉無所謂:“傷口迸裂了,沒事,打完仗讓女軍醫再縫合一遍就行了。”

尚可喜沙啞的笑了笑,說:“前提是打完這一仗你還活著。”

毛永俊說:“老子的命一向硬得很!”甩甩酸痛的手臂,撿起右錘,環顧後金武士,縱聲狂嘯:“還有誰想上來的!?”

後金武士們陰沉著臉不說話。死在毛永俊手裏的人著實不在少數,幾個牛錄額真都快氣瘋了,可是看到那名悍勇無敵的使大斧的勇士也掛了,他們還真不敢再上去找這個掄起大錘砸人當拍蒼蠅的瘋子單挑。

尚可喜低聲說:“毛老三,不行啊,再這樣打下去,我們遲早得垮掉的!”

毛永俊咬牙說:“小楊帥給我們的命令是死死的釘在這裏,擋住建奴,直到天亮!”

尚可喜的聲音壓得更低:“就算我們能堅持到天亮,也沒幾個人了!這幾千兵可是東江軍的骨血,如果拚光了,朝廷會怎麼對付我們?”

毛永俊用陰沉的目光掃了尚可喜一眼,說:“尚老二,你不了解小楊帥的性格,我不怪你,隻是,我不希望再聽到這種怪話了,否則我認得你,我手中的雙錘可不認識你!”

尚可義說:“小楊帥說過,隻要我們能撐到天亮,便是頭功,我們損失一個兵他就給我們補兩個,我們損失一套甲他便給我們補兩套,他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說到做到的!”

尚可喜苦笑著搖頭,喃喃說:“光明磊落的君子……這年頭哪裏還有什麼君子?都在拿我們東江軍當炮灰……”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因為他知道,毛永俊和尚可義都不愛聽這種怪話,他們很信任那位比他們都要小很多歲的冠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