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陰沉著臉沒有說話,擺明就是沒有聽進去。在登州,楊夢龍和河洛新軍算是把他給得罪狠了,他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過楊夢龍的。
在錦州。
祖係關寧軍仍在錦州城附近轉悠,活動範圍由始至終都沒有超出十裏遠,如果朝廷催得緊了,他們就表演一回已經爐火純青的花樣炸營,玩得不亦樂乎。接到捷報後,祖大樂去找祖大壽,委婉的說:“大哥,旅順那邊打得不錯,建奴打了這麼久都沒能越雷池半步,反倒損兵折將,看來建奴也就這點本事了,我們是不是也拿出點真本事來?”
祖大壽有些陰沉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祖大樂說:“此戰,朝廷動用了幾乎所有的精銳,關門川軍、河洛新軍、天雄軍、登萊新軍,都悉數參戰了,楊夢龍、盧象升、薛思明、鍾寧、錢瑜、雷時升、秦翼明、秦良玉等良將也悉數登場,如此大戰,舉國矚目,我們關寧軍再繼續袖手旁觀隻怕不妥,您看是不是應該趁建奴防備空虛,拔掉幾個離錦州較近的據點,或者讓小弟領一支精兵到旅順參戰,也好對朝廷有個交代?”
祖大壽呼的一聲站了起來,瞪著祖大樂,大聲說:“打打打,你就知道打,也不想想,建奴真有這麼好打?真把建奴當成軟柿子了?”
祖大樂說:“不是……這次朝廷真的調動了幾乎所有的精兵強將,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完全可以與建奴一戰的!”
祖大壽越發的憤怒:“大淩河之戰如何?朝廷前前後後調集的精銳不少於十萬,結果還不是被建奴一批批的殲滅在大淩河畔了,尤其是我們關寧軍,更是損失慘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氣來!”他越說越激動,揮舞著手臂說:“這些兵馬都是我們在這個亂世安身立命的本錢,祖家的榮華富貴全係於此,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意氣用事是萬萬要不得的!再說了,就算旅順那一戰打贏了,對祖家又有什麼好處?敗了還好,萬一得勝,難保朝廷不會頭腦發熱,大力扶持東江鎮,把大筆軍餉軍械撥給他們,而我們關寧軍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
祖大樂心涼了半截,一腔熱血頓時冷了下去。他對與盧象升、楊夢龍並肩作戰,揮刀大砍仇寇頭顱的情景記憶深刻,聽說這次楊夢龍和盧象升都參戰了,心癢癢的就想也去參加,被祖大壽臭罵了一通才意識到,關寧軍是一個團體,它有自己的意誌,有自己人的利益需求,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聽祖大壽的語氣,這一仗他非但不會出兵去幫忙,還巴不得旅順明軍敗得不可收拾,這樣才符合關寧軍的利益!想通了這一層,他嘴裏像是含著一枚生鏽的銅錢似的,又苦又澀,默默的走出了將軍府。
祖大弼迎麵走過來,見麵就問:“怎麼樣了?”
祖大樂抬一下頭,搖了搖,又低了下去。
祖大弼瞪大眼睛叫:“大哥還是不肯答應?見鬼,旅順那邊大軍雲集,殺得血流成河,我們卻一直在錦州附近繞圈子,這有什麼意思!?我去跟大哥說!”說著就要往裏走。
祖大樂一把拽住他,神情苦澀的說:“別去了,大哥不會答應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祖大壽了!”
祖大弼憤憤的一腳踹在一根柱子上。他也隻能這樣發泄一下了。
柱子紋絲不動,隻是多了一個淺淺的鞋印。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