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吃海鮮吃到吐,楊夢龍可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在河南想吃到海鮮可不容易,難得來一趟登萊,自然要吃個夠本了,他放開肚皮狂吃海喝,誓要將這幾天的損失全補回來。不光是他,紮吉衝翁、石天保等人也在狂吃,就連紅娘子和李岩也吃了不少,一個個都說好吃。
吃飽了,楊夢龍安排李岩他們去休息,自己則和戚虎到海邊去散步。他又一次登上丹崖,眺望大海,隻見大海蔚藍平滑如一方大理石,海燕掠波,片片白帆從天邊慢慢飄過來,港灣處帆影如織,漁船、商船、軍艦在引水員的引導下按著各自的航道進進出出,帶著大批貨物出海,或者在港口卸下大量海產。離港口不遠處的鹽田的海水已經曬幹了,鹽工將留在水泥地麵上的海鹽鏟成一堆堆,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座白花花的小山。海鹽由於囪族元素太多,又鹹又苦,還帶著大量沙子,很難吃,所以在曬出來之後還要用淡水化開,過濾,再放入尖底鍋煮,去除大部份囪族元素,再加入豆漿調味,同時還要加入海帶磨成的粉末,以增加碘含量,這樣煮出來的精鹽奇白如雪,不帶一絲雜質,更不帶一絲苦味,味道絕佳。鹽廠離鹽田足有十幾公裏遠,之所以將鹽廠建在這麼遠的地方,倒不是閑得蛋疼,而是因為那裏打出了兩口天然氣井,產氣量極大,用天然氣煮鹽,連煤炭都給省了。
當然,鹽田這邊也用不著把鹽運過去,他們用從江浙那邊運來的毛竹鋪成連綿十幾公裏的竹渠,就在鹽田這邊加水把海鹽化開,直到鹽水飽和了,再倒入竹渠,然後鹽水就沿著竹渠一路浩浩蕩蕩的流向鹽廠,效率高得很。登萊出產的精鹽已經打響了名氣,在江浙一帶供不應求,甚至還可能成為皇家供品,前途一片光明。
“要去打仗了?”戚虎望著遠處的白帆,問。
楊夢龍問:“你怎麼知道?”
戚虎說:“這幾天渤海外海各大海島相繼燃起烽火,東江鎮的軍使都跑到登州來求援了,能不知道麼。”
楊夢龍呃了一聲。
戚虎瞅著他,問:“為何這麼久才來?”
楊夢龍鬱悶的說:“別提了,本來老子是想乘船過來的,但是天津衛那幫孫子說台風要來了,不敢出海,隻好騎馬過來了,這一路巔得我呀,屁股都開花了!”
戚虎說:“這兩天確實刮了一場大風,海上浪高丈餘,海船都不敢出海。”
楊夢龍高聲說:“可是從天津乘船到登州,一天就到了!他們是故意的,他們肯定是故意的!”
天津到煙台的海上直線距離也就兩百公裏左右,以海船的航速,一天一夜說什麼也到了,結果就因為一場台風,害得他跑了整整一個星期,楊夢龍別提多鬱悶了。
戚虎嘿嘿一笑:“你準是得罪人了,人家故意整你呢。”
楊夢龍憤憤一腳將一塊石頭踢進海裏,說:“可惡,回頭再找他們算賬!”隨即神色一肅,問:“軍隊準備好了沒有?糧秣夠不夠?盔甲、弓弩、箭鏃夠不夠?部隊訓練得怎麼樣了?”
戚虎同樣容色一整,說:“登萊新軍現有戰兵七千七百人,普遍已經接受了半年的訓練,水師沒有計算在內。這七千七百人裏,射士占了兩千八百人,突騎兵一千二百人,其餘的都是長槍兵和橫刀手。新軍軍械庫裏儲備有破陣弩七千具,弩箭十萬束共兩百萬支,長槍兩萬五千支,橫刀三萬把,盔甲兩萬副……”一連串數字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個勁的往外倒,如數家珍,顯然,沒人比他更了解登萊新軍的情況了。
楊夢龍有些驚訝:“居然有一千兩百突騎兵?”
戚虎說:“是的。”
楊夢龍撓著腦袋,一臉納悶:“我怎麼不知道山東有這麼多騎兵?”
戚虎翻了個白眼:“山東有的是衝州撞府的響馬,朱巡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招降過來,一腳踢到登萊新軍來,我從他們中間挑選出紀律相對較好的青壯加以編練,費了好大力氣才編練出這一千兩百突騎兵。”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可惜,山東馬終究是比不過遼東馬和蒙古馬,他們訓練的時間也短,不然可以在他們中間訓練出一支槍騎兵來。”
楊夢龍捏著下巴,說:“戰馬的問題以後再想辦法解決,你隻要告訴我,這支突騎兵能不能上戰場,上了戰場能不能打就行了。”
戚虎傲然說:“我練出來的兵,不管是步兵還是騎兵,都呼之即來,來之能戰!”
楊夢龍鬆了一口大氣:“那就好!本來我還擔心沒有騎兵,跟建奴打起來會很吃力呢,現在好了,有了這麼一支騎兵,就更有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