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時聲大吃一驚,望向盧象升,顫聲叫:“大人!”
盧象升衝他淡然一笑,說:“這是建奴慣用的戰術,意料之中!你帶火槍手守住車營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管!”
雷時聲肅然說:“遵命!”
皇太極見明軍後方營壘火光衝天,知道鑲紅旗已經得手了————嶽托能不能在最短時間內拿下明軍營壘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成功的讓明軍營壘燃燒起來,讓所有明軍都知道,他們的後路已經斷了,這就足夠了!他拔出長劍,大聲叫:“明狗已經被我軍合圍了,將士們,放手去殺吧!生擒盧象升者,賞三個前程!”
此令一出,後金將士們都給嚇了一跳,這樣的賞賜也太嚇人了!要知道,從披甲奴到貝勒,也不過是十五個前程而已,每一個前程都含金量十足,極難得到,現在生擒盧象升就能得到三個,這不是天上掉餡餅,這簡直就是祖墳冒煙啊!不光銳氣正盛的正黃旗,就連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正藍旗和鑲黃旗,也集體吞了一把偉哥似的眼冒綠光,嗷嗷叫著撲向明軍!
盧象升笑了笑,拉下麵甲,陌刀一挺,喝:“驃騎營,跟我上!”一踢馬腹,戰馬狂嘶,飛身躍入已經被血染成暗紅色的大淩河中,涉著血水利箭般衝向對岸正黃旗的防線。曹變蛟和祖寬早就憋得不行了,緊跟著躍馬入河,而驃騎營則是習慣成自然的排成騎兵牆,八騎一行,平持著馬槊,當他們衝向對岸的時候就像一條巨蟒在撲向獵物。就連祖寬和曹變蛟的部下,也狐假虎威的排成不大整齊的騎兵牆,揮舞著馬刀長矛跟在驃騎營後麵涉水過河。馬蹄揚起,落下,齊膝深的河水被踏得水花四濺,氣勢驚人!
皇太極看在眼裏,臉上掠過一絲怒色。明軍以少打多,麵對他三個旗的精銳,居然還是擺出了一線平推的架勢,在向正藍旗、鑲黃旗發動猛攻的同時,也向正黃旗發動猛烈進攻!那個盧象升還真是狂得可以了,難不成他以為就憑驃騎營這不足一千人,能啃得動擁有七千精兵的正黃旗!?
“放箭!!!”
隨著一聲暴喝,正黃旗的絞肉機正式啟動了,數以千計的弓箭手奇數平射,偶數仰射,弓弦震顫間,無數箭鏃暴射而出,密如風沙,朝著驃騎營怒射而去!整個河麵瞬間被箭雨籠罩,利箭呼嘯中,驃騎營人仰馬翻,前麵幾排被一掃而空。但是和跟正藍旗交手時的情形一樣,驃騎營無視慘重的傷亡,繼續縱馬衝鋒!
又一輪箭雨過去,更多的人倒了下去,有騎營騎的,也有關寧軍的。
盧象升奇跡般的沒有被射中,一人一騎其疾如風,帶出老高的水花,飛馬躍上岸,不等後金弓箭手抽出第三支箭,他已經撞到了他們的麵前,陌刀一記橫掃,三名弓箭手的頭顱打著旋飛了出去,帶起一蓬蓬血雨。曹變蛟和祖寬狼狽點,山文甲上掛了好幾支箭,但是非常幸運,後金沒有來得及使用那令人膽寒的破甲重箭,這兩位還生龍活虎的呢,一挺馬槊,一舞橫刀,撞入後金箭陣中,槊鋒入骨的脆響和橫刀劈裂血肉的悶響同時響起,曹變蛟的馬槊將前後三排三名後金弓箭手生生穿成了一串,祖寬兩刀過去,一名弓箭手的頭顱掉了下來,另一名被劃裂胸腔,內髒泥石流似的傾泄而出。驃騎營帶著一身血水,不少人的衣甲上還釘著箭支,淌過血河橫衝而來,他們的隊型是如此的密集,以至於哪怕是閉著眼睛往他們扔出一隻蘋果,在蘋果落地之前,都必然會砸到某個人或者某匹馬身上。如此密集的隊形在遭遇弓箭手攢射的時候讓他們遭遇了相當大的傷亡,但是在衝鋒陷陣的時候,這樣的隊形卻是所向無敵的,鐵騎橫衝之下,正黃旗的弓箭手人仰馬翻,不知道多少人被馬槊穿成了肉串,或者被馬蹄踏成了肉泥!
索倫死兵見狀,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挺著虎槍刺向衝刺而來的騎兵。這樣的碰撞後果可想而知,沒等他們的虎槍刺到明軍騎兵身上,明軍騎兵的馬槊已經點到了他們的胸口,極其鋒銳的槊鋒借著戰馬賦予的強大動能撕開死兵身上的鎧甲,一穿到底,槊杆繃成弓形再彈直,將被刺中的索倫死兵挑翻……一向寂靜得如同活死人墓的索倫死兵的陣列中終於也傳出了驚恐的嚎叫聲和痛苦的慘叫聲,麵對驃騎營的騎牆衝鋒,他們的表現並沒有比普通步兵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