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局麵並沒有持續太久,明軍有意識的將死者推到拒馬上,很快,拒馬上就布滿了屍體。隨著一聲粗野的狂喝,一批手持樸刀的明軍士兵從長槍兵中間殺出,趁著拒馬槍收回之機,手撐著屍體發力一躍,路過拒馬,落到後金士兵麵前。掩護拒馬槍手的後金士兵挺槍就刺,將十幾名明軍士兵刺死在拒馬上,而安然落地的明軍士兵也不客氣,樸刀掄得呼呼風響,照著拒馬槍手的脖子猛砍,拒馬槍手麵對近在咫尺的明軍刀盾手,處境跟手持七米長矛被羅馬劍手滾到麵前的馬其頓士兵一模一樣,隻有被宰的份,上百把樸刀一頓猛砍,這些可惡的拒馬槍手被砍得一個不剩了。更多的明軍手撐著屍體躍過拒馬,加入貼身肉搏的行列,這方寸之地頓時變成了血肉橫飛的修羅屠場。明軍的格鬥技巧、實戰經驗跟後金士兵相比都有不小的差距,雙方的損失相當懸殊,但是架不住明軍人多,麵對源源不斷的衝過來的明軍,這個後金牛錄很快就抵擋不住了,扔下一地屍體逃之夭夭,至於那些負責操縱床弩的漢軍士兵,一個都沒逃掉,被明軍生生剁成了肉泥。
明軍搬開屍體,拆掉拒馬,清理掉所有障礙,大軍繼續前進。接下來的幾場激戰,規模都不是很大,後金利用鹿砦、壕溝、拒馬作掩護構築防線,打得異常堅決。但由於兵力太過分散,每一道防線的兵力都不是很多,一般都是一兩個牛錄,根本就抵擋不住數萬明軍的猛烈進攻,很快就被打垮了。明軍的車陣像一台壓路機,緩慢而不可阻擋的往前滾動推進,將後金的防線毫不留情的粉碎,一路高歌向前突進。一連取得了好幾場勝利,明軍的士氣高漲到了極點,已經不用軍官威逼利誘了,推進速度大大加快,動能也越來越強,到後來,像那些一兩個牛錄據守的防線,幾乎是一個回合就被他們衝垮了,僅僅一個上午,他們就攻下了後金六道防線,清澈見底的小淩河像一條帶子一樣在他們麵前展開,他們離目的地很近了。
形勢一片大好,大家都樂觀起來。然而,張春卻眉頭緊皺,因為他注意到後金每次撤退都是整齊有序,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明軍雖然奮勇衝殺,但是每一戰殲滅後金的兵力其實很有限,極少有過百的。顯然,後金並不是真敗,他們是在誘敵深入,這一道道防禦薄弱的防線,不過是他們拋出來挑逗明軍胃口的誘餌罷了。
如果這真的是建奴在誘敵深入,那麼,建奴的主力會在哪裏等著明軍?
望著河水滔滔的小淩河,張春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