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沈北林舉起了自己斷了的右手,然後又抬著左手說道:“大爺爺,左手我也一樣能開槍的”
沈天養頓了頓,沒有吭聲。
沈北林咧嘴笑了,可能是因為臉上有傷的緣故,他笑得很難,就像是硬生生把臉上的笑意給擠出來的一樣:“大爺爺,一隻手也一樣殺人的,死在我這隻手下麵的人,也不少呢”
沈天養皺眉說道:“先養好傷再說,沈家又沒有棄子的說法,你就是真殘了我還能把你攆出去麼?別想那些沒用的,等複原了在研究吧”
沈北林突遭大變,不但自己身上的傷縱橫交錯,他那一隊跟隨他多年的隊伍,也肯定全折在墨西哥了,這一把直接就讓沈北林麵臨著數不清的巨額賠償,還有的就是他徹底的成為了一個光杆司令。
突逢磨難,人要麼是憋不住瘋了,要麼可能就是心態產生巨大的轉變了。
沈北林的表現如此的平靜,那他肯定沒瘋,剩下的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沈天養從醫院裏出來後,上了車,就閉著眼睛揉了揉鼻梁骨,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頗顯疲憊和滄桑的老板,緩緩開動了車子。
過了半個多小時,回到家裏,上了樓,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就從裏麵飄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輕輕誦讀的佛音。
樓上有間專門供佛的房間,一個蒲團上坐著個年歲頗大的老婦人,穿著一身素衣挽著長發,手裏捏著一串佛珠,人慈眉善目皮膚雖有褶皺但也顯得很水嫩,可以看得出來的是,這老婦人在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沈天養站在佛堂的門口,靜靜的看著裏麵的老婦人,良久後對方才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看見沈天養後愣了愣。
“你膝蓋關節不好,別老是坐著不動,多去花園裏走走,活動一下······最近陰雨天特別多,你的風濕又該犯了,佛祖隻能讓你的精神有點依靠,它給你治不了病的”
老婦人伸手從沈天養的身上把上衣脫了下來,輕聲說道:“天成沒了?”
“嗯,應該是沒了”沈天養歎了口氣。
老婦人的手略微一頓,聲音忽然就不那麼平靜了:“是他做的麼?”
沈天養沒有說話,扶著老婦人的胳膊說道:“阿嫂已經把飯菜做好了,我們下去吃飯吧”
老婦人突然激動的說道:“你們,就這麼沒完沒了的麼?幾十年了,這都幾十年了,誰都沒辦法放下麼?你們得要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是你一槍打死他,還是······他親手再殺了你?”
沈天養嘴唇抽搐了幾下,無言的搖了搖頭。
“說話,說話啊!”
沈天養艱難的說道:“有些事是注定了的,沒有辦法改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