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山下有人要見您,他說他是西北張姓人······”管家站在書房門前,弓著身子輕聲說道。
書房裏,那位年約七旬但卻毫無老態的老者,緩緩的摘下花鏡,放下手中的澳門日報,然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服務何家近三十年的管家,目光中忽然露出一抹驚訝,他明顯看到何先生端著茶杯的手明顯顫了一下。
“讓司機開車去山下,把這位張先生接上來”何先生說完,又頓了頓,隨即起身說道:“算了,我自己下去吧,一天未動我也活動活動”
晚年期間,何先生已經鮮少出何家大宅了,如非是澳門有什麼大事發生,他基本都是足不出戶的,平日裏就在大宅門內養花除草,有人要見他就來大宅裏,想讓他出去一年裏也不見得有幾次,就連前段時間內地有中樞派來的人和他商談九九年的大事,也是親自來大宅內談的。
所以,跟在何先生後麵的管家,就挺詫異的,山下那位西北張姓人,是何方神聖?
何先生坐著車下的山,距離門前約十米遠才停下來,司機開門管家和他一同下了車,張來旺抬頭看見他後就背著手走了過來,何先生衝著管家揮手說道:“回去告訴廚房,準備點酒菜,不用太多,一碟醬牛肉一盤鹵花生,炒個腰花再用尖椒溜個肥腸,然後燜上一鍋羊肉就可以了,哦,對了,酒窖裏我那壇花雕也拿上來吧”
何先生邊走邊吩咐,正好來到張來旺的身邊,他笑了笑說道:“西北張姓人,放眼南北東西,我估計也就你敢這麼自稱了,畢竟天南海北下也就一個西北王”
“我怕我說出自己的本名,你會想不起來我是誰”
“啊?”何先生愣了下,隨即點頭說道:“也是,幾十年過去,你的本名也沒幾個人記得了,什麼時候來的澳門?我記得你有多年沒出西北了”
“來過兩次,上次是幾月前,這次是三天前來的”張來旺一說自己前後兩次來過澳門,並且幾月前還來過,何先生就知道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如果單論敘舊的話,這個西北王恐怕上次就會來見他了。
兩人邊走邊談,宛如多年沒見的老友,一路走山下漫步到山上,等走到何家主屋前的時候,管家就告訴何先生,廚房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我留了一壇三十年的花雕,你來了正好嚐嚐,最近幾年我隻是偶爾才沾沾酒,今天我陪你多飲幾杯”何先生今天的興致似乎挺高昂,說話的時候明顯底氣很足,語調裏有著一股難掩的喜悅。
“少喝點行,不然我怕會誤事”張來旺點頭說道。
十來分鍾後,餐廳一張方桌上,兩人坐在對麵,管家下去後何先生十分自然的主動給兩人麵前的酒杯滿上,然後舉手說道:“一別多年,我怕你再不來,我就要埋進土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