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放心,我盡全力勸她回去。”
“黎別!”柳驚鵲打開門,雙眼通紅,扶著門框,“你混蛋!”
柳驚鵲沒去洗碗,而是悄悄退回門邊偷聽,沒想到媽媽竟然想到讓黎別來說服自己,黎別這個傻瓜卻什麼也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我回東京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兩人再沒有相見的可能性,從此天涯兩隔,遙相對望,永世不見。
柳驚鵲哭著跑出去,黎別起身追上解釋,被柳媽叫住,黎別看著柳驚鵲小臂擋在鼻側,跑出房間,黎別不好違背長輩意思,坐在柳媽對麵。
“這孩子一直以來並不是這麼倔強,她從小察言觀色,體察人心,做事周到方圓,總是謙讓謙讓,寧可自己吃虧,有的委屈咽到肚子裏,也絕不惹惱其他人。大家說這孩子有眼色情商高,說我享福,有這麼乖巧的女兒,我笑笑,其中苦澀,他人哪裏體會得到一分一毫。鵲兒從小被排斥,小朋友知道她的父親是個中國人,都不愛跟她玩,總說她蠻夷,做事粗魯,你知道被無端指責的感受嗎?不論怎麼做都不對,哪怕再是完美,旁人有意無意總會投來鄙視的目光,或者厭惡的調侃,她從小忍受這種冷暴力,一直長到5歲。”
柳媽揉揉眼睛,好似睜不開雙眼,昏昏欲睡的模樣,疲乏不堪,“鵲兒有個弟弟,‘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兩句詩,弟弟叫柳鳴蟬,蟬兒和姐姐的性格完全相反,凡事爭強好勝,別人說他差勁,他定要做出一番事情讓那人認可他,等他9歲,鵲兒14歲的時候。有一天,姐弟滿身泥土,相互攙扶著走回來,蟬兒性格高傲,把自己鎖在房子裏什麼也不說,我以為他又和其他同學鬧別扭打架,我問鵲兒,鵲兒也不跟我,鵲兒隻是每天在房間外敲門勸他出來吃飯,一連五天沒有動靜,第六天的時候,我感覺不對勁,讓他父親把他叫出來,打開房門,蟬兒躺在血泊中,早沒了呼吸。從此以後,鵲兒對誰都不再謙讓,對誰都是一幅小心警惕的樣子,我們當父母的和她也生了間隔。你是第一個讓她在此之後,放下防備打開心門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我覺得,隻有你能做到。”
黎別點點頭,答應下來,“阿姨,我一直有個疑問。”
“你說。”柳媽一瞬間蒼老十歲,眼角的皺紋深刻些許。
“那天為什麼您會和柳驚鵲出現在市中心?難道出門前不會看新聞嗎?還穿著和服,難道那天有什麼活動嗎?離‘秋日祭’還有一段時間。”
柳媽無奈搖搖頭,“說來你可能不會相信,在rb,大家都不怎麼關注新聞,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裏自己和家裏人身上,留意他們的生活和情感,我們也如此,來到中國一直保留著,你看現在家裏還沒有裝電視,不是沒錢,真的沒必要,我不愛看電視劇,鵲兒有手機,以家人為中心,以這種聯係為中心,活在這個世界上。扯遠了,那天鵲兒見我買了一雙高跟鞋,那天又是她升入高中,心血來潮也非要一雙高跟鞋,正巧也要去醫院看父親,我陪著她胡鬧,穿著和服上街去了。”
“怪不得那天她穿著‘卒業式’,阿姨我去看看她,幫你把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