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永遠沒有辦法忘記高中畢業的那個夏天;有誰穿著寬大的白色短袖,齊耳的頭發被不安地攏到耳後,淺藍色短褲被微風吹拂摩挲著膝蓋,每十幾米就有的路燈在地麵拓著白光…】
“呃那個,高中畢業的話就不會被大人說早戀了呢。”
“好像是這樣吧。”
“秦臻的話,會喜歡怎樣的人呢?”
“誒?長頭發的女孩子吧。”
“還有呢?”
“溫柔一點的吧,你都不知道我們學校那些女的有多凶。”
“啊這樣…”
“嗯不漂亮也沒關係但最起碼要可愛,像笑起來有酒窩之類的。”
“啊…”
【太過突兀的尷尬使我覺得有些難堪。】
“那我往這邊走了,路上小心。”
“拜拜。”
【舉起的右手又緩緩放下。抱歉我不是披著漂亮長發的溫柔女生,也沒有笑起來很可愛的酒窩,可是我呀,喜歡你三年了呢。有誰,在接下去回家的路上低著頭不平地這樣想著。】
——
因為昨晚魔障的夢,顧長安隻覺得睡眠不足。張大嘴打哈欠拿小尾指掏耳朵另隻手還揉眼睛的時候正好被難得來巡視的領導們看個正著。
跟在領導們尾巴邊的直屬上司陳姐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她一眼,又陪著笑對那些領導們哈腰,“這種毫無形象的舉止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的了!”“年輕人就是不拘小節哈哈—”領導中造型最接近彌勒佛的大叔打著哈哈,領著其他人離開。顧長安雖然在陳姐那個回來再跟你算賬的眼神裏打個冷顫,但還是感恩戴德地立正站好目送一群人遠去;特別是剛剛開口的大叔,感覺連他的地中海都變得好帥氣!
“噗。”
噗?顧長安疑惑轉頭,嘴角不住抽了抽;“學長啊不陳副總,您怎麼還在這?”
忍俊不禁的家夥拿手裏的a4紙敲她的頭,“張大嘴擠眉弄眼真是醜爆了你媽造麼。”
“……”
“還有那個熱淚盈眶一樣感激的眼神蠢爆了你媽造麼。”
“……”
顧長安扯扯嘴角,舉手揮了揮,“陳副總你好,陳副總再見。”再也不見最好。
顧長安覺得她人生到目前為止最大的汙點有倆:一是喜歡秦臻快十年,每每暗示明示都可以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每每說好死心後又死灰複燃,裝瘋賣傻打著發小的旗號堅持了這麼多年也是蠻拚的;二是大學四年花了三年陪室友堅持不懈地跟蹤偷窺室友驚為天人發誓一定要搞上手的學長陳越,被誤會成有跟蹤癖心理變態的學妹也無動於衷依舊我行我素,直到大學畢業後發現對麵笑意盈盈的麵試官就是隔了一年不見讓自己少了很多跟蹤樂趣(啊呸)的學長大人,因為沒有膽大心大的室友在場本想捂臉遁地卻被告知已錄取,從此過上了“過去你跟蹤偷窺打擾我現在我嘲笑打擊虐待你”這樣相愛相殺的生活。
陳越覺得日常嘲笑已經完成,不忘幸災樂禍表示自己對陳姐回來後興師問罪的期待後安安然地走了。
=口=真不知道袁安安當初看上這個人皮獸心的家夥哪一點了。
伴隨著噔噔噔高跟鞋踩地板的聲音,一份文件被啪的一聲摔在桌麵;“顧長安!”
“陳、陳姐…”顧長安低著頭聽批,耷拉腦袋縮著身子站在腳踩恨天高高跟鞋的禦姐麵前,好不可憐。
“早上丟人的事我就不跟你算了,你大學四年專業學的都什麼鬼!你自己看你交上來的策劃書,你們專業老師會哭死在廁所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明天交上來的東西要還是這種小學生水平你也不用來了!”
默默把被嫌棄得一文不值的文件糊臉上,顧長安羞愧點頭,“謝謝陳姐。”
好像有誰在嗤笑,但是進公司三個月以來早就被陳越日常嘲笑虐慣了,這些躲在隔開辦公桌玻璃板後的嗤笑完全沒有殺傷力好麼。顧長安抓抓頭,繼續把臉糊在桌子上;啊…看來今晚不用睡了。
顧長安是那種中午不睡下午絕對崩潰的生物,所以對於打擾到自己午睡的家夥絕對不會手軟;好吧,也有例外。
“咳、喂?”從怒氣值爆滿看到來電顯示然後手忙腳亂跑到茶水間清嗓子接電話花了不到十五秒。
“喂,長安。”電話那頭秦臻好像帶著笑,“在忙嗎?”
“啊沒有呀,在休息呢,有事?”
“那就好。你猜我在哪?”
“欸?難道你回家了?”
“不是啦哈哈,我在h市呢,這裏下雪了喲。”
“是麼,沒見過雪激動了吧小土鱉。”顧長安打開茶水間的玻璃窗,即便是冬日,南方的z市也會有暖暖的光線,均勻地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