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接受,可不得不接受,我根本不姓紫,我也不是紫駱冰的女兒,若說起來,我姓沐,就是夢中那個喚名言言的男人的親生女兒。
他叫沐煜,與我娘親沐玲瓏是表兄妹,從小一塊長大,正是別人口中所說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本以為他們會這樣相親相愛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隻是天算不如人算,當年的沐當家,娘親的親爹,沐鴻濤,卻為了自己的私心,明知道娘親與沐煜相愛的情況下,還是將娘親送給了紫家。
在夢裏,我見過娘的掙紮,我聽見過她的歎息,我看見過她的眼淚,我知她的無可奈何。也許我是一個離經叛道的人,我沒有那樣多的世俗禮儀,我隻會隨心所欲的做事情,不會去考慮別人的事情,隻要我過的開心,隨旁人如何做想,所以即使白浩軒沒有給我任何名分,我也為他生了孩子。可是娘親與我不同,她應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理,被灌輸了何謂婦道,何謂女戒的人,正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出嫁前將她的第一次獻給了心愛的人。這一點,我佩服她的勇氣。
嫁入紫家後,洞房花燭夜那晚,紫駱冰來了,他沒有與娘同房,他看出了娘的掙紮,他溫文一笑,隻告訴娘,他不會碰娘,若是娘在等人來接她,他會放娘走,給娘自由。而這句話,紫駱冰一直墨守著。而娘等了又等,終是沒有等來沐煜,卻等來了一個意外,娘懷孕了。娘開始焦急,開始苦惱。紫駱冰沒有告訴人,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隻是滿足娘的一切需要,做著一個最好的丈夫,關心著她,照顧著她。漸漸的,娘等著沐煜的心死了,在不知不覺間,紫駱冰住進了娘的心裏,他沒有沐煜那般浪漫多情,也沒有驚天動地的海誓山盟,有的隻是暖暖溫馨,細水長流的綿綿情意。隨著我的出生,娘並不太喜歡見我,曾經我並不懂,現在我懂了。她在害怕,她在愧疚,每一次看見我,娘都會想到紫煜,隻是她與紫煜終究是夢一場,真正同娘相敬如賓,真心相待的確是紫駱冰,娘時常覺得對不起他,所以娘並不太愛見我。而紫駱冰卻隻是淡淡的淺笑,待我如同己出,還記得那時開滿鮮花的園子裏,他為我做的那個紙鳶;還記得那年燈會,不知不覺走丟了,是他慌慌張張焦急的將我找到;還記得那日書房內,他握著我的手,一筆一劃教我寫字……他不是我的親生爹爹,卻給了我一段極為幸福美好的童年,而在這段童年裏,我有的隻是父愛。
這一生,他永遠是我的爹爹,而我也隻會有他一個爹爹。
至於沐煜,不,若說起來,現在應該稱呼他為上官卓灝。我一直不敢確定他,直到那日紫家廢墟上,那一聲微乎其微的“諾兒”我驚了一下,回過頭來,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可我認得那個聲音,那是上官卓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