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姬大哥的身上怎麼會長出這些東西?”
“待我看看。”
“是什麼?”
“妖息。”
“那他豈不是……”
星火燎原,輾轉不過時辰有餘,月牙塞已焚燒待盡。關鍵前無客棧後無人家,眼下僅有這唯一的適合治療姬野傷勢之地。被逼無奈,歧雲倆爺孫隻得將昏死過去的姬野再次的帶回了月牙寨。
四方小鼎懸停半空,仿佛帶著某種無法言語的魔力,散落四周,甚至依舊還在燃燒著的火焰,竟然奇跡般的盡數被收進了小鼎之中,待所有火勢平熄。歧雲收回小鼎,讓歧月找了一塊木板將其平放其上。
不過幾個眨眼,姬野身上傷勢情況已被歧雲掌控。說來也是奇怪,依著他身上如此程度的傷勢,他性命早該歸期,況且,又是從半山腰上直墜崖底。如此聯係,他依舊能夠尚存一絲若遊若離的氣息,當真得歸功於他身體中的異質。
“好一個獨特的少年,在我的記憶中,曾經也有一個人由人入妖修之道,但……”
“爺爺,你所指,是不是就是你以前與我提及故事中的那個人?”
歧雲站起身來,凝望著高天已然隻剩下殘勾冷月,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悵惘,好像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的緣故。“不提這事了。月兒,你趕緊四周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夠裝得下他的東西?”
歧月愣了愣,說道:“裝下姬大哥,那是什麼?”
“就是鼎……不不不,這裏應該沒有這個東西。”頓了頓,歧雲忙道:“對對,水缸,就是水缸之類的東西。這寨上一定有,你先去找,找到了再叫我。我現在先調些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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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靜止的,世界是安靜的,這片天地,有白雲,有陽光,有大地,有林木,有青草……然而,看似表麵的生機盎然,好像所有的一切又都是死物。
腳踏沙土,好似透過鞋底傳來最直接的感覺是冰冷,但是,明明陽光鋪照,何來如此冰寒。
四周環顧,空無一人,正當姬野想要大喊,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夠帶來遠處回應。不想竟然在他剛張嘴之際,眼前周遭景物變幻。
百柳鎮,李宅。
縮在庭院角落,栓著鐵鏈枷鎖,更在他身前,擺了一個殘破不堪的瓷碗,瓷碗之中有半個餿臭的饅頭,還有一些糟糠殘羹。
“野雜種,怎滴半分未動,竟是不合你的胃口不成?”
一腳踢來,疼痛刺激回到現實,凝望著眼前這個家夥,少年竟是賠臉嘻笑。“大少爺午安。瞧瞧大少爺這說什麼話,我這不是才惹你氣惱,怕這晚上就斷了這大魚大肉,所以,故意先攢存著。要是不然,當真五髒廟空空,明日可就沒有力氣扮馬讓大少爺你騎了呀。”
“野雜種,你當真是個下賤胚。”李青朝著遠處遞了遞眼色,旋即,隻見一人從狗碗裏拿出半截還沒有啃得太幹淨的骨頭。“給他,賞他一個嘴甜!”
“多謝大少爺賞賜!”
神情動容,眼淚止不住的順著眼角溢流。
姬野看見了,他想起了,眼前這個卑賤的生命就是他自己,就像是烙鐵那般揮之不去,哪怕已然將那段過往深埋心底,可偏偏這些過去就是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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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幾塊石板為基,一口大水缸架在正中,而在水缸之中,姬野全身赤~裸昏睡著。而在水缸之底,歧月正端坐其前,不時的往水缸之底推送著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