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由村子前往山寨談不上跋山涉水,路道遙險,但薛老年紀頗大,身子骨大不如從新,還隻能拄著木拐勉強跟著隊伍。
薛老站在原地,深吸了兩口粗氣。“不礙事,不礙事,稍微耽擱了時辰,山賊從窩裏出動,到時才真的會壞事。走,大家跟上。”
又走了一段路程,見薛老帶著這隊人馬,林草晃動,不一會,一群人拎著柴刀硬器前來碰頭。其中,一個領頭的中年男人好奇的看著堆得滿滿的架車,忙說:“你們這是鬧什麼幺蛾子,不是說好了,一起合力對付山賊嗎,怎麼還給他們上貢?”
薛老說:“這是權宜之計,況且,不到萬不得一,我們絕對不會發信號。”
那人說:“如果真的是,那倒好。要是你們到時候把我們給賣了,那可就……”
不等他說完,姬野帶著破爛的竹鬥笠接話說:“這位大叔,你大可放心,人神共憤的事,我們幹不出來。”
“看你麵生得很……”他想了想,說:“法子就是你想出來的?”
老爹接話道:“嘿嘿,是呀,他就是我家小野。”
“好好好,馬上午時,你們速速將東西送上山寨。現在我和其他人彙合,到時候,隻要你們裏麵發出信號,我們一切按計劃行事。”
一波人馬離開了視線,消失在山林道,而姬野他們略微休整,又繼續沿著山路前往山寨。不過多時,遠遠的就看見了大大的柵欄門,左右各搭著一個高台,但極目看去,高台上此刻並沒有見到人影。
之前,對於山賊的山寨一切,姬野都隻是在老爹村民口中提及,此時親眼看見,當真還有那麼幾分山賊的派頭。
“快,馬上到了。”
柵欄門半開半合,沒有半個人影戒守,但隔著近了將架車停下,卻能夠聽見裏麵人聲喧嘩,就好像在辦什麼喜事一般。
“我來叫門。”
薛老拄著木拐上前,敲了敲柵欄門,並沒有人前來應喝,他索性順著半開的柵欄門自顧的鑽了進去,過了一會,柵欄門忽地大開,緊接著,五六個渾身橫肉的山賊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大當家,二當家,源水村的貨準時送來了。”
這一聲吼,裏麵頓時哈哈大笑一陣,旋即,一聲粗獷回道:“推進來,點點。”
“推進來。”
姬野不敢抬頭,自顧的幫著老爹架車使力,而其他推著架車緊跟其後。
當大家進入山賊內,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烈酒肉之氣,環顧左右,山寨倚山建寨,房所十餘,若大若小,馬廄左右各有處,粗眼一掃,怕是裏麵有五六十匹,而在往左還有兩處竹籠,裏麵關著十餘名村裏抓來的青年壯力,這些人一個人精赤著上身,穿著破爛布褲,身上清晰可見鞭印傷痕,而此刻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山寨露天酒席。
姬野心中一怔,若真要出事,他們果真出得了力?
“坐在正首披掛那個就是山寨的大當家,右邊那個昨晚你見過,是馬老二。”老爹悄悄說道。
姬野點頭,但此刻他的視線集中在了坐在大當家左邊那個穿著捕役官服的家夥,看他身上這身裝扮,倒是與秦衙頭官服有幾分相似。“他是?”
老爹道:“狼,豺狼。”
“來來來,眾兄弟,你們看,這又是肥肉到嘴邊來了。哈哈,隻要跟著我們哥仨,保管讓大家大塊吃肉,大口吃酒。”
“敬大哥。”
“敬二哥。”
“三哥,難得今天你上山來一趟,可得好生的比劃比劃,我就先幹為敬了。”
所有山賊圍座一起,當真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好不痛快。但此刻,這些人的嘴臉直教姬野心中發惡。正是因為這些人渣,禍害了附近村民長久以往的安生平靜,正是因為他們狼子野心,才吃人不吐骨頭。
“這是周家的……”一人醉熏熏靠近架車,將袋子打開清點,旋即又問著趕車的周大叔道:“銀子呢?”
周大叔賠臉一笑,趕緊從口袋裏將幾十文銅錢遞了上去。
“周家的齊了,下一家!”
四五個山賊陸續的檢查著架車貢品,當真是兢兢業業,沒有半點放手,好像真的怕有人會趁機混水摸魚似的。然而,此時此刻姬野心裏已經沒有原有鎮靜,有的隻是慌亂。
山寨裏麵的情況,與他事先所想出入太大,原本最能依靠被抓來的年青壯力在最佳時候援手,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被山賊一夥當作牲畜關在了竹籠裏,而且,他們一個個號寒啼饑,骨瘦如柴,這又哪能真正的幫得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