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碧寒,八百裏巫山,眾妖之王。
起初,姬野有些不信,但從那幾隻血猴子口中舉止所得到的信息,更在從前,莫璃蛻去泥胎之際,幾人聞訊而至,要不是月碧寒即時現身,莫璃又當如何下場,姬野又當如何下場,所以,姬野沒有理由不信。
幕幕回望,如似昨日。
“她業已四劫天了。”
“你是想請姐姐相助嗎?”
姬野搖了搖頭道:“倒不是想請她助力,隻是事實讓我非常吃驚。哈哈,倒也是,八百裏巫山,妖以她為尊,達到如今不過隻是時間先後。至於現在,至於現在……不不不,自我踏入修行這道門檻,還不曾有過如此決心。倒是不必了。”
莫璃道:“但是,那陸橋生可是幾近與風邪相當的人物,你現在去找他的麻煩,能成?”
岐月道:“哎呀,莫璃姐姐,你倒是想得太複雜了些,既然姬大哥已然做出了決定,必然是有其法而順其行,不必你為他操心呢。”
石頭道:“歧月姑娘,什麼叫有其法而順其行,我怎麼聽不懂?”
歧月嘿嘿一笑道:“你會懂的,遲早都會懂。”
月下影斜,四人盤膝山丘之巔。
好半晌後,姬野突然舉止神秘將岐月示意身前,旋即,兩人竊竊私語好個半天。
岐月深吸,道:“他的體質如此,一時半刻,怕是難以達成。”
姬野道:“難道沒有什麼捷徑?”
岐月咬了咬唇,道:“這並非藥物能成,以我之見,卻是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隻在這三方達成,才能夠完全讓他徹底激醒。”
“是葉鳴?”莫璃好奇道。
岐月點了點頭。
這時,從山丘後方傳來腳步聲,旋即是一陣急促的喘息。“這巫山當真是一片寶地,好多東西我竟在雲天宗不曾見過呢。最為重要,是這一群能夠懂人語言談的血猴。哈哈,世外之地,世外寶地,要是有機會,我當真願意一輩子呆在這裏呢。”
石頭道:“你自是願意,但你想過沒有,那位城主願意否?”
葉鳴不解道:“哪位城主?”
姬野趕緊與石頭暗遞眼色,旋即道:“葉鳴,不必理他。倒是我有一個問題,若是不久,我將踏上一條不歸之路,你願與我一起嗎?”
葉鳴蹲下身來,說道:“姬大哥,何來不歸之路?”
姬野笑道:“我準備去死。”
“死?”葉鳴一驚,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璃岐月乃至石頭,都是同樣的表情瞪了姬野一眼。畢竟,從他口中所吐露出來的這個死字,真的刺激到了他們。
“不說笑了。”姬野淡淡道:“我之所以選擇巫山,因為對於我而言,目前也隻有這一處最安全。但我所要並不是安全,而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精固修行,提升實力。你是見過天子學院副院長陸橋生,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葉鳴眉頭微皺道:“油嘴滑舌,應當不是個好人。”
姬野點頭道:“更在最後關頭,他竟然趨附火族……罷了罷了,我隻是想向你說明,此次返回巫山,隻是想借一時的時間,助長幾分修行,屆時再尋他之麻煩。”
葉鳴道:“可是陸橋生很厲害呀。依我的感覺,當時在紅海,除了古童,真正能夠勝過陸橋生的人,恐怕僅有十個。”
姬野道:“不錯,他的確很強,同樣是我望塵莫及。但曾幾何時,我曾在他們天子學院遭過一劫,要不是炎華師父及時相救,我早就斃於斬妖台之下了……不瞞你說,姬大哥是真的怕死,但同樣,我更不希望曾經對我不好的人活得太過逍遙灑脫。隻是,在這半個月以來姬大哥進展緩慢,所剩的時間又並不充裕,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倘若他日我有去無回,希望你能夠引導莫璃姐姐,石頭大哥,岐月姐姐乃至方鏡中的沐沐他們。”
葉鳴怔怔看向姬野,斜歪著腦袋道:“姬大哥,你這是在說什麼胡話?”
姬野道:“這並不是胡話,而是需求,是姬大哥向你唯一所求。當然,答應與否的決定在你。”
葉鳴道:“我不懂,我真的不太懂。曾經我在雲天宗,最大所求,不過隻是希望某朝一日奇跡出現,讓師父傳我修行法門,成為一名修行者。但是,我等了近十年,並非不是我不努力,隻是因為我天生殘缺體質緣故,最終僅能做一名門外弟子……我闖禍之後,無有去處,正是姬大哥你們的收留,讓我認識了新的朋友,有了去處。時至如今,更來到巫山。對於這一切,我真的很高興。可你現在所說的一切,讓我的心突然一下冷了下來。”
姬野眉頭微皺,緩緩道:“可凡事需要考慮周全……至於我,更需要你的幫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