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成了王後的正四品鳳儀女官，她便封了送哥從七品女官這樣一個位置。畢竟不如小九親腹，隻得這樣了。
“從都城帶來的宮人有兩千號人，這裏怎麼一個不給配。”小九望著還跪著的五十來人，噙著淚花道。
“沒事呢，這裏的老宮人知道的可比那邊帶來的多。以後我在這宮裏四處遊玩，可有的信任的人問了。”芷婻發揮她的樂觀天性，低頭為自己斟茶。
那兩人聽了，眉眼裏也有喜意。送哥上前接了主子的手仔細斟了茶道：“主子，以後想玩什麼可得問我。這偌大的崇宮自我十一歲做敬事房那年便走了個遍……”
芷婻一挺來了勁，湊上去再問：“那，有什麼特別有意思的地方？今個閑的沒事幹，就引著我去吧。”
送哥道：“今個大雪漫天，別說是禦花園了，路都見不著，還是改日我領主子去罷。”
“……”
顧芷婻不顧什麼大雪不大雪的，趁著宮人們上下打掃茵離殿時便走了出去，決心先在周圍逛逛。
她望著東麵不遠處，一架空的木走廊直穿過去，消失在那邊的宮殿群裏，而更遠處似乎有好幾道這樣的架空木廊。望著那裏，她竟奇怪地覺得那裏應該暖和許多，便向那裏走過去了。
送哥說的不錯，小路都被雪封了，大道還勉強可以認出，她不願踩著幹的又滑的石子路走過去，索性踩著厚雪走，覺得又踏實又不會滑了。這樣走固然好，隻是走到了那大殿門口覺著腳都快凍僵了。
她裹緊了身上的大氅，避開來往匆匆的宮人們，直到那大殿門口——
坤辰宮
夙明殿，坤辰宮。
她心想這裏是王上的地盤。
那厲安荇，那個允王大概在裏頭了。
不管怎麼說，這裏這麼大，大概是不會碰到了。
她拍了拍胸口，露出了腰牌——
一個路過的小太監見了，連著手中的東西一塊摔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跪起來著尖聲道：“奴才不識王後娘娘！王後娘娘長樂永安——王後娘娘恕罪！——”
這聲音尖得很，一傳傳到整個大殿外的廣場上，上百個宮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活紛紛下跪道：“王後娘娘長樂永安——”
芷婻頭痛地閃身，馬虎一句“平身”，快步走了。
允王立在高閣上，垂眼望著殿下的一片慌亂。
“可要奴才去接王後娘娘上來？”身邊小太監試問。
“不必了，你避開她，先下去吧。”他望著那衝這來的粉紫色身影淡淡道。
顧芷婻踏進藏書閣，臉立馬拉了下來。
唉，原來是放書的。（不然你想放什麼？）看著這麼多看都看不完的書，以及這兒高到尖兒上的書架子，她有點頭暈。
她倒也不是不愛看書，隻是不愛看教書先生口中那些書罷了，聽起來就，酸酸的。
可到了這裏她也不想走了，這比自己宮裏都暖和，空氣裏甚至有一股幽微的香氣。
不管怎麼說，要去看看剛才望見那條複道。
這整個藏書閣在外頭看起來是木的，進去了才知裏頭還有別的加固，不然這把老骨頭早就散了。
芷婻拎起裙角，踩著木樓梯一步步上去。
允王站在那，不動神色地望著她。她像那日登上皇後娘娘那數十級台階一般，邁著頑皮的步子，而這次卻多了一份謹慎，複道就在眼前時，她發現這一長條都是木的，看不到石基的影子，不由得有點心慌。
但芷婻自己和自己較著勁，一邊害怕著，一邊鼓動自己，來了都來了，還顧忌這些嗎。況且方才還遠遠望見宮人從這上頭走過去，應該沒什麼的。
這麼想著，像是看見什麼玩笑似的笑了起來，然後輕輕邁出了第一步。
接著似乎容易起來了，她默默地數著，直到第一百三十四步。腳下的木板卻冷不丁踩滑了一下——
“啊——”她尖叫起來，覺得這麼做自己簡直是愚蠢透頂了。
這時自己幾乎要向邊上歪過去的身子卻被一隻胳膊攬住了。她猝不及防地抓住了那條胳膊（……）向後倒去。
她意料之外的是，她並沒有倒下去，還立在那，因了她靠著了什麼牢牢的玩意……背後緊緊貼著的，仍然感受得到的，是抵著的並不怎麼堅硬的一絲暖意。
她回過頭去看到的，就是厲安荇似笑非笑的神情。
劍客一般淩厲的眉，此刻也沒有那麼生狠了。
她嚇得要掙脫，允王很自然地鬆了手。
結果她剛後退一步，又踩到了那塊木板——
“啊！——”她第二次尖叫。
“……”厲安荇第二次接住了她，隻是剛才那神情早就沒了，好像一直都是那種他見到自己時的表情，目光冰冷，那時那份仇對自己簡直要在自己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她訕訕地鬆開了揪著他衣袖的手，才發現他沒有鬥篷或什麼氅子。
“多謝……”聲音細微若蚊。
厲安荇挑起眉，自然而然地牽著她的手往回走去。一邊悠悠地說，“據人說這板子壞了好幾年了。但也純粹是嚇唬人，不會把你摔下去的。”
她任由自己被這麼牽著，有些癡傻了。回過神來，她急忙問：“嗬，你願意碰我啦？”
“看你腦子沒有多少全在自己，若說我的恨，對你也符不上人了。”
她一聽，氣的用另一隻手去打他的手背。
厲安荇愣了愣停下來，鬆開了手。
走回了複道前的高台，底下宮人依然在忙碌著。
“到了，你下去罷。”
芷婻鬆開他的手起就在後悔，現在她簡直要凍僵了。
她裹緊了大氅，站在亭台木頂遮蔽下，離允王遠些，低低道：“我也……站著望會。”
厲安荇默許，不多理會她，背手站著，望著他的宮，他坐而得之的天下。
又是一座王城。密密麻麻的人點，為什麼努力著。
雪漸漸停了，倒也不必暗自擔心允王寒了身子。
兩人也沒有注意，這高台上站著的，早沒了宮人，僅他們兩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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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來個讀者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