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的那一刻,黑蓮聽到暗影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這次你如果還不能成功完成任務的話,我會直接出手的,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麵。”
黑蓮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不知不覺,眼眶濕潤了,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場麵。
暗影孤零零的站在房間裏,望著被黑蓮扔在床上的大衣,愣愣的出神。
曾幾何時他們是多麼的快樂,每天相依相伴,那個時候她就像他的小姐姐一樣,從來都是照顧著他,讓著他,有什麼好吃的都是留給他。
暗影永遠忘不掉,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那一年他七歲,本該是一個充滿希望,朝氣蓬勃的年紀,但是他卻每天要待在一個小小的車間裏麵,沒日沒夜的做工。
是的,暗影從小是個孤兒,工廠主一直告訴他,他是垃圾桶生的,也是被在垃圾桶旁邊發現的。
從他出生起,他就是與垃圾為伍,在垃圾堆裏攀爬,和蒼蠅蛆蟲一起玩耍,甚至他本身就是一個垃圾。
他相信了,因為他知道其他孩子都是父母生出來的,唯獨他是垃圾的孩子,他應該是與眾不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到七歲的,對於那段記憶他已經非常的模糊,甚至是五歲之前的事情他都不太記得。
每次想起來的時候,記憶中充滿的總是機器運轉的嗒嗒聲。
那是他一生最討厭的聲音,那聲音充斥著他的一天24個小時,浸透了他的每一個細胞,他甚至毫不懷疑,他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都能夠非常簡單的分辨出那聲音。
以至於想在想起那聲音,他全身得每一個細胞都會顫抖,從來沒有任何一種聲音都夠蓋過那種聲音。
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都要大聲的叫喊,別人才能夠聽到,否則別人隻能夠看到你嘴巴的開合,所以離開那裏很長一段時間,暗影說話的聲音都非常的大。
因為他已經完全的習慣了,他以為自己用正常的聲音,對方會同步到,而隻是看到他嘴巴的開合。
從他記事起,他就住在那個車間,車架的一個小角落裏,工廠主焊製了一個並不是特別大的鐵籠子,他和其他的小孩子就睡在那裏麵。
車間的機器是24小時不停運轉的,所以七歲之前他從來沒有真正的脫離過,那種聲音,無論是醒著還是在夢裏。
一開始的時候,在那樣吵鬧的環境中,是沒有人能夠睡得著的,但是後來就慢慢習慣了,如果錯過了晚上的機會,白天做工的時候就會瞌睡。
暗影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小孩子因為犯瞌睡被皮帶纏進了機器,一根胳膊都給絞沒了,混著血的骨頭渣,被機器噴了出來,噴到他的臉上。
暗影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那個小孩子不斷哭泣著還我胳膊還我胳膊,可是,他卻沒有辦法,還給他的隻能是一些碎末。
沒了胳膊的小孩,大家再也沒見過他,聽說被工廠主賣給了乞討的組織,風吹日曬的在外麵乞討。
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晚上睡不著。
一個一米高一米半寬,五米長的的大鐵籠裏麵,住了二十多個小孩,根本沒有床,就是幾個破舊的棉絮,還被個頭大一點的孩子搶占了,大多數孩子隻能夠是睡在水泥地上麵。
剛開始他們的各自還很小,勉強能夠睡進去,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他們的個頭逐漸變高,鐵籠就顯得非常的狹窄。
有些大孩子已經十幾歲了,接近成年人的身高,但是他們還要被迫住在這個鐵籠子裏麵。
在鐵籠子裏他們根本就站不起來,隻能夠坐著穿衣服,想要直直的躺著,更是完全不可能,根本就伸不開腿。
由於人數太多,他們睡覺的時候經常會互相的壓在一起,有時候一覺醒來,自己的手腳都被壓麻了。
當然也經常會出現小孩子突然病倒了的情況,工廠主基本不會帶他們看醫生,也不吃藥,全靠自身的抵抗力,所以往往一場感冒,有些人撐不過去就死掉了。
那時候大家都很喜歡看到有人死掉,因為每當一個人死掉的時候,籠子的空間就好像變大了一些,大家睡覺的時候也就更舒服一些。
但是往往這樣的好景不會太長久,因為隻要是有人死掉,沒多久就會有人重新填補進來。
大家對不斷有新的人加入已經沒有任何的好奇和興趣,每天隻是一個念頭,那就是挺過這一天,不要死去。
可是究竟要挺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沒人知道,隻是知道,今天就意味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