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魏亮之到學宮視察,發現學宮裏的教師頂著教師的名額,不來點卯,吃空餉,學生不上課,在外麵吃喝玩樂,整個學宮烏煙瘴氣,一點學術氛圍也沒有。
魏亮之勃然大怒,下令整頓學宮,把那些吃空餉的教師打了一頓板子,都開除了,把徇私舞弊的教諭當眾剝了皮。
魏亮之對自己的兒孫是春天一般溫暖,對手下的官吏是冬天一般寒冷,官吏們犯了點小錯,或是頂撞了魏亮之,惹得魏亮之不高興,立刻就剝皮、淩遲。
魏亮之把教諭剝了皮,血淋淋的屍體掛在了學宮的大門口,看著就令人不寒而栗。
魏亮之任命謝登科為新一任的龍門學宮教諭,謝登科不敢像前任那樣徇私舞弊了,他以公開公正公平的方式招募教師。王白參加考試,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成為了龍門學宮的一名正式教師。
王白和石正峰一通忙活,把宿舍收拾得幹淨整潔,煥然一新。
王白拿過包袱,從包袱裏取出了一張大餅,掰成兩半,遞給石正峰一半,說道:“這是我娘做的,你嚐嚐。”
石正峰接過了大餅,這大餅幹巴巴、硬邦邦的,咬了一口,差點沒把石正峰的牙硌掉。石正峰扭頭看著王白,王白捧著半張大餅,吃得很是香甜,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
王白說道:“我在外遊學這麼多年,吃遍了百家飯,吃來吃去,還是我娘烙的大餅最好吃。”
王白吃的不是味道,吃的是情懷。
王白吃下了半張大餅,喝了一杯水,問石正峰,“這學宮附近有沒有招短工的?”
“我今天剛到這裏,不熟悉周圍的環境,”石正峰說道。
王白點了點頭,說道:“明天有時間我出去轉悠轉悠。”
“你要幹什麼?”石正峰問道。
“打短工呀,”王白說道。
“你?”
“對呀,當然是我。”
石正峰很是驚訝,王白身為一個吃皇糧的學宮教師,竟然要去打短工。
王白看出了石正峰心裏的迷惑,說道:“我當個教師,每個月隻有五兩銀子的薪水,這點錢夠我一個人生活,卻不夠我贍養父母的。”
魏家領地官吏們的俸祿、薪水在整個大周王朝都是最低的。
王白說道:“父母辛辛苦苦供我讀書,現在他們年紀大了,我想讓他們不要再那麼操勞了,享幾天清福。教師的工作並不累,假期還挺多,我就利用業餘時間去打短工,這樣的話我就能賺兩份薪水。等我攢夠了錢之後,我就把父母接過來,在龍門鎮給他們買個房子。”
想一想父母那滿是皺紋的臉龐、滿是老繭的雙手,王白就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兒子,欠父母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孝子永遠都是受人尊敬的,石正峰拿出了一張銀票,說道:“你不用打兩份工那麼累,這些銀子夠你在龍門鎮為伯父伯母買個房子的。”
王白看著石正峰手裏的銀票,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兄弟,你這這這......”
石正峰說道:“你拿著吧,給父母買個房子。”
王白眨了眨眼睛,看著石正峰,問道:“兄弟,你要多少利息?”
石正峰笑了一下,說道:“這錢不是借給你,是贈給你。”
王白感覺像是被一萬匹狂奔的駿馬撞倒了,踩踏而過似的,石正峰手裏拿的可是麵額一百兩的銀票,一百兩銀子,夠王白老家那些農民辛辛苦苦幹一輩子的了。
初次見麵,石正峰就要贈給王白一百兩銀子,我的媽呀,這是什麼樣的土豪,豪得這般沒有人性。
王白做夢都想有一百兩銀子,但是,他自幼熟讀經書,懂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王白擺了一下手,說道:“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銀子。”
石正峰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敬重你是個孝子。”
石正峰以為,王白是害怕欠自己人情、被自己控製,這才不敢拿銀票。
王白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無功不受祿,我有手有腳自己可以賺錢,不能白拿你的銀子。”
石正峰看了看王白,心想,這種把經書讀進骨子裏的書生,往往都很頑固,他們認定的事,一萬頭牛都拉不回來。你要非把銀票往他手裏塞,那是侮辱他。
石正峰說道:“王兄,這樣吧,我把這銀票借給你,不要利息。”
“不行,天下哪有借錢不要利息的?”王白果然犯起了讀書人的倔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