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看著許延禧,嘴上沒說什麼,心裏早已經把許延禧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許延禧到了燕國,成為太子之後,一直覺得別人瞧不起他,他想要做出一件力挽狂瀾的大事來,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
內心裏,許延禧是個敏感脆弱的人,這敏感脆弱來自深深的自卑。
許延禧想來想去,覺得刺殺秦王贏彥良就是一件力挽狂瀾、驚天動地的大事。
許延禧和許奉堂商議過了,父子倆都覺得秦國吞並三晉之後,下一個攻擊的目標就是燕國,燕國不能做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秦強燕弱,如果以武力對抗秦國的話,燕國幾乎沒有什麼勝算,燕國想要在這大爭之世存活下去,隻能劍走偏鋒。
許延禧分析了一下,秦國現在在深化改革,過幾年還要在省府縣實行自治,平民百姓舉雙手讚同,可是,那些世家貴族,既得利益者,卻是人心惶惶。
許延禧覺得秦國矛盾重重,首先,權貴與平民之間有矛盾,其次,在朝堂上,以白承慶為首的老秦派大臣,與以李政通、範人和為首的客卿派大臣之間,存在矛盾。
老秦派當中,還分為溫和派和極端派。客卿派當中,以李政通為首的楚黨,與範人和為首的三晉黨之間,也存在矛盾。
整個秦國就像是一個火藥桶,之所以沒有爆炸,就是因為有贏彥良在那壓著。
如果殺死了贏彥良,贏彥良的幾個兒子年紀小,不足以服眾,贏彥良的叔叔、弟弟們對新法不滿,他們要是掌權了,肯定要廢除新法,肯定會和支持新法的客卿派大打出手,到時候,秦國就會亂成一鍋粥。
秦國一亂,燕國不僅可以解除危險,還可以揮師南下西進,吞並三晉,使燕國取代秦國,成為北方第一大國。
許奉堂聽了許延禧的這一番言論,非常興奮,全力支持許延禧派刺客去殺贏彥良。
楚恒同意去刺秦,許延禧繼續拿出美酒美女,招待楚恒。
楚恒想著自己就要踏上一條不歸路,酒也喝不出味兒了,看著美女也提不起興趣了。
許延禧害怕楚恒耍滑頭,命令侍衛、仆役、宮女們十二個時辰不停地盯著楚恒,同時,許延禧還把金蘭、楚一鳴嚴加看管起來。
楚恒坐在屋子裏,心想,為了兒子,自己去刺秦必須要成功。這些年來,自己到處瞎混,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現在該是自己補償兒子的時候了。
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來兒子的幸福一生,值了!
刺秦想要成功,光靠不怕死的勁頭是不夠的,楚恒想起了聶空,他想請求聶空幫忙,拿出了那支小哨子,吹了一聲。
哨音很尖銳,在夜空中飄蕩,楚恒有些疑惑,心想,聶大俠在哪,他能聽到這哨音嗎?
楚恒坐在椅子上等著,等來等去,也沒見到聶空。楚恒歎了一口氣,心想,就是狗耳朵,離著幾裏地也聽不到這哨聲,聶大俠不會來了,睡覺吧。
楚恒起身要去睡覺,剛走到床邊,身後響起了敲門聲。
楚恒心裏掠過一陣驚喜,回身問道:“誰呀?”
“是我,”聶空那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
“恩公!”楚恒欣喜若狂,快步上前,打開了房門。
聶空站在門外,還是那麼一副冷酷的表情,邁步進了屋子。
楚恒問道:“恩公,你沒被別人發現吧?”
“沒有,他們都睡著了,”聶空淡淡地說道。
楚恒向院子裏看了一眼,那些侍衛全都倒在地上,爛泥似的,一動不動。
“恩公,你把他們都殺死了?”楚恒瞪大了眼睛。
聶空說道:“沒有,我隻是讓他們休息一會兒,天亮之前他們就會醒過來。”
楚恒關上了房門,說道:“恩公,這麼晚了還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別說這些客套話,怎麼了?”聶空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楚恒說道:“恩公,許延禧叫我去刺殺秦王。”
聶空的目光跳動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哦了一聲。
楚恒說道:“恩公,你能不能再傳點真氣給我,我見到了秦王,好殺了他。”
聶空說道:“我往你體內輸入真氣,讓你瞬間釋放出來,這種事隻能做一次,不能做兩次,否則的話,你就會經脈寸斷,不死也要成殘廢。”
楚恒呆若木雞,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