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麵前,屠岸賈是凶神惡煞,在屠岸武的麵前,屠岸賈就是個慈父。
小時候,有一次屠岸武淘氣,屠岸賈實在是忍無可忍,按著屠岸武打了一頓。屠岸武哭得很傷心,一雙眼睛紅紅的,看著屠岸賈,他不相信慈祥的爹爹會打自己。
屠岸賈看著屠岸武那傷心的小眼神,一顆心都融化了,他抱著屠岸武哭了起來,從那以後,再也沒打過屠岸武。
十八年的時光,屠岸賈和屠岸武朝夕相處,不管兩個人有沒有血緣關係,在情感上,兩個人早已結成了父子。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讓屠岸賈心軟,那個人就是屠岸武。
屠岸賈在這邊想著心事,屠岸武在那邊已經連射五箭,每一箭都是正中靶心,仆役、護衛們歡聲雷動。
屠岸武放下了弓箭,說道:“爹爹,我再給您表演一下騎術。”
屠岸武叫仆役牽來一匹強悍的匈奴馬,翻身上馬,騎著馬在校場裏飛奔起來。
今天屠岸武特別興奮,他要在爹爹的麵前,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展現出來。他把兩隻腳從馬鐙裏拽出來,在馬鞍上做著各種各樣的高難度動作,像表演體操似的。
屠岸賈想著心事,沒怎麼注意屠岸武,屠岸武覺得自己得拿出殺手鐧來,讓爹爹喝彩叫好。
屠岸武一隻手撐著馬鞍,倒立起來,眾人發出了一陣驚呼。屠岸賈見屠岸武做出如此危險的動作,很是緊張,想要提醒屠岸武小心。
還沒等屠岸賈的話說出口,屠岸武的手掌一滑,整個人就從馬鞍上摔了下去。
“武兒!”屠岸賈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眾人上去攙扶起了屠岸武,屠岸武捂著胳膊,一臉的痛苦,屠岸賈問道:“武兒,你怎麼樣了?”
屠岸武倒吸涼氣,說道:“沒什麼,就是胳膊有點疼。”
屠岸賈吩咐周圍的仆役,“快,把郎中叫來!”
郎中們背著藥箱,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檢查了一下屠岸武的胳膊,說道:“大人,少爺的胳膊摔斷了。”
屠岸賈心急火燎,叫道:“快接上,快接上!”
“是是是,我們這就接,”郎中們圍著屠岸武,手忙腳亂,把屠岸武的胳膊接上了,用繃帶吊在了脖子上。
郎中們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把少爺的胳膊接好了,固定住了,休養四五個月,少爺的胳膊就會痊愈。”
屠岸賈問道:“武兒的胳膊會不會落下殘疾?”
郎中們說道:“隻要休養得好,不要再傷了這胳膊,不會落下殘疾。”
屠岸賈鬆了一口氣,屠岸武在旁邊很是沮喪,說道:“爹爹,我沒用,丟人了。”
屠岸賈說道:“武兒,別說傻話,有什麼丟人的?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屠岸賈吩咐身邊的仆役,“告訴廚房,晚上熬一些骨頭湯,給少爺補一補。”
幾個仆役、丫鬟陪護屠岸武回房間休息,屠岸賈看著屠岸武的背影,心裏是五味雜陳。
屠岸賈覺得這十八年的朝夕相處,自己和屠岸武已經被情感的繩索緊緊地捆綁在一起了。無論屠岸武是程嬰的孩子,還是趙氏孤兒,經過這十八年的感情培養,他已經成為了屠岸賈的兒子,成為了屠岸賈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屠岸賈歎了一口氣,說道:“管他是誰家的骨血,他現在就是我屠岸賈的兒子。”
石正峰、趙不凡成為了屠岸賈家的門客,兩個人待在屋子裏,商議著該如何把真相告訴屠岸武,如何讓屠岸武相信他們倆的話。
石正峰說道:“你家老祖和屠岸賈做了十八年的父子,咱們兩個門客就是說破了大天,你家老祖也不會相信咱們的話,當年的事除了咱們倆和程嬰,還有誰知道?”
趙不凡想了想,眼睛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那個人就是韓厥。”
當年,程嬰和公孫杵臼商議,用程嬰的孩子代替趙氏孤兒,為趙氏孤兒拚來一條活路。公孫杵臼當時就抱著赴死之心,他擔心將來自己死了,程嬰再出現意外,真相就將永遠被埋沒,趙家的血海深仇就將無法伸張。
於是,公孫杵臼決定把這件事告訴一個有名望的人,將來讓這個有名望的人把真相告訴趙氏孤兒。公孫杵臼、程嬰想來想去,找到了韓厥。
韓厥是正人君子,一身正氣,韓家與趙家也是世代友好,當初還是在韓厥的幫助下,趙氏孤兒才順利地逃出了宮廷。
程嬰、公孫杵臼在商議這件事的時候,趙不凡在旁邊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