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景升要不惜一切代價攻破大梁城,準備把景軍分成幾組,晝夜不停地攻城。
部下們都勸說黃景升,強攻大梁城,景軍勢必傷亡慘重,就算攻破了大梁城,景軍也要大傷元氣,幾年之內很難恢複。
黃景升說道:“我得到消息,王上已經準備派峰軍前來,咱們要是打不下大梁城,這滅魏的功勞就要被峰軍搶去了。”
部下們說道:“大將軍,還是容咱們再想一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減少傷亡的好辦法。”
黃景升也不願景軍傷亡太大,但是,他也不願讓峰軍奪去了滅魏的頭功,萬分糾結之下,他是心煩意亂。
“大家再回去想想辦法,三天之後再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就強攻,”黃景升說道。
三天之後,也沒人能說出什麼好主意,黃景升命令將士們做好準備,強攻大梁城。
就在將士們即將出擊的時候,一個部將帶著一個魏國人急匆匆地來到了中軍大帳,說道:“大將軍,有辦法了,有辦法了,咱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破掉大梁城。”
黃景升神色平靜,問道:“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部將指了指身邊的魏國人,說道:“大將軍,此人是魏國前任大司空薛祥的兒子,辦法是他想出來的。”
薛少爺向黃景升行了一個禮,說道:“見過大將軍。”
黃景升點了點頭,說道:“你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吧。”
薛少爺說道:“大將軍,大梁城外就是黃河,黃河的地勢高,大梁城的地勢低,如果掘開黃河,水淹大梁,大梁城就不攻自破。”
黃景升的目光跳動了一下,心裏狂喜不已,但是,表麵上他還是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看了看薛少爺,說道:“你身為魏國的官宦子弟,為什麼要幫助我們秦國?”
薛少爺咬牙切齒,露出一副背負血海深仇的樣子,說道:“我雖然是魏國人,但是,我爹是被魏亮之那個老賊活活打死在朝堂上的,我做夢都要滅了魏國,為我爹報仇!”
薛少爺的父親薛祥在魏亮之在位期間,擔任魏國的大司空,掌管工程建造。薛祥為人還不錯,對下屬和平民百姓懷有惻隱之心,是個難得的好官。
魏亮之本來很器重薛祥,多次在朝堂上表揚薛祥。但是,就像魏亮之自己說的那樣,“金樽同汝飲,白刃不相饒。”今天器重你,明天一翻臉,魏亮之立刻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薛祥身為大司空,是朝廷重臣,人際關係難免要複雜一些,他無意中牽涉進了一件案子裏,魏亮之覺得薛祥有私心,對自己不夠忠誠,下令,在朝堂之上把薛祥活活打死。
魏國有一個獨特的刑罰——廷杖,大臣們惹王上不高興了,王上就要對大臣們廷杖,把大臣們按在地上,扒了褲子打屁股,體格好的,落個殘疾還能活,體格不好的,直接嗚呼哀哉。
千百年來,華夏一直講究“刑不上士大夫”,大臣們就是犯罪受罰,也盡量讓他們保持尊嚴。在魏亮之那裏,除了他魏家人,所有人都不配提“尊嚴”二字,所有人都得由著他羞辱,因為大臣們與他接觸得最多,所以就是直接被他羞辱的對象。
魏亮之一邊用廷杖羞辱大臣,一邊用理學給大臣洗腦,天長日久,魏國的大臣們竟然形成了一種畸形的價值觀,以受廷杖為榮。
人就是這麼一種極其能適應、極其能變通的動物,既然避免不了廷杖這種羞辱,幹脆就把這種羞辱當成一種榮耀。
有些人自欺欺人,把受廷杖當成一種榮耀,但是,也有人不這麼看。大庭廣眾之下被脫了褲子打屁股,對於孩子都是一種莫大的羞辱,何況還是個成年人,還是飽讀詩書的成年人,這份榮耀真是不知從何說起。
薛祥被魏亮之活活打死之後,薛家被抄家了,薛少爺被流放到了邊遠地區。魏亮之死了之後,魏允謙與魏允吉為了爭奪王位大打出手,薛少爺潛逃回了大梁附近。
這些年來,薛少爺時時刻刻都在想著報仇,他經常做著同樣的夢,惡魔似的魏亮之坐在龍椅上,一臉獰笑,看著薛祥被太監掄起板子,活活打死。
如果魏亮之下令把薛祥斬首,薛少爺心中都不會有這麼大的恨。這股恨像火焰一樣,燃燒著,永不熄滅。
皇天不負有心人,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讓薛少爺等到了報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