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理笑了起來,說道:“女人就是女人,老老實實燒火做飯看孩子,不要玩這種動腦筋的遊戲。”
朱天理正說著,紀姑娘眼前一亮,說道:“有了,我對的是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
劉養浩、方濟寧琢磨了一下,眉飛色舞,拍案叫好,“妙妙妙,真是妙啊。”
朱天理沒想到紀姑娘把對子給對出來了,既震驚又憤怒,看著紀姑娘。
石正峰說道:“紀姑娘,該你給大學士出對子了。”
紀姑娘向朱天理行了一個禮,說道:“大學士,小女子冒犯了,小女子出的上聯是,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雲:明月送僧歸古寺。”
朱天理想了想,張嘴想要說話,但是,細想一下,又覺得有些不妥,生生憋了回去。吭哧了半天,朱天理麵紅耳赤,一副便秘的表情,愣是對不上來。
石正峰說道:“大學士,您要是對不上來,就不要難為自己。”
朱天理瞪大了眼睛,說道:“一個小小的對子,我能對不上來?”
石正峰說道:“那您倒是對呀。”
朱天理怒氣衝衝地甩了一下袖子,說道:“本大學士不屑於和你們玩這些文字遊戲。”
劉養浩在旁邊問道:“紀姑娘,下聯到底是什麼?”
紀姑娘嫣然一笑,說道:“雙木為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劉養浩念叨著:“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雲:明月送僧歸古寺。雙木為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妙妙妙,實在是太妙了。”
方濟寧也滿臉欽佩地看著紀姑娘,說道:“姑娘真是才高八鬥,方某佩服佩服。”
石正峰對紀姑娘說了一句話,紀姑娘退了下去。石正峰再看朱天理,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石正峰說道:“大學士,您瞧不起體力勞動,咱們不比手藝,比文武藝,可是,論文論武,您都不是女人的對手呀。您這麼驕傲,這驕傲是從哪來的?”
“反了天了,你這小小隨從,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和我說話!”朱天理暴跳如雷,指著石正峰的鼻子,大叫大嚷。
石正峰還是心平氣和,沒有動怒,說道:“大學士,咱們不說三從四德,再說說你的三綱五常。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臣子得絕對服從君王,兒子得絕對服從父親,妻子得絕對服從丈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對嗎?”
朱天理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說道:“當然了,君王對於臣子,就像父親對於兒子,父親不管對兒子做出什麼事,兒子都應該無怨無悔地接受。”
石正峰冷笑一聲,說道:“大學士,你學的是儒學嗎?”
朱天理牛氣哄哄,叫道:“當然了,我可是孔孟嫡傳弟子。”
石正峰說道:“孔孟儒學說君視臣為草芥,臣視君為寇仇。你卻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孔孟儒學讓讀書人挺直了腰板做人,你卻讓讀書人掰彎了骨頭做奴才。孔孟儒學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你卻說所有臣民都要無條件地服從君王。
“你們大大違背了孔孟儒學,還敢說自己是孔孟嫡傳弟子,真是大言不慚。你創建這個理學,無非是揣摩魏王的意思,要掰彎天下讀書人的骨頭,和你一起做奴才,好換來你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
朱天理指著石正峰,麵紅耳赤,憋了半天,突然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方濟寧大吃一驚,連忙叫道:“來人呐,來人呐,快叫郎中。”
朱天理被石正峰氣得吐血,在大德城休養了兩天,登上馬車就要走。臨走之前,朱天理要求方濟寧殺了石正峰。
方濟寧說道:“大學士,那個隨從把您氣得吐血之後,誠惶誠恐,逃跑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朱天理的目光裏帶著懷疑,看著方濟寧,說道:“那小子真的逃了?”
方濟寧點了點頭,說道:“真的逃了,千真萬確。”
朱天理說道:“那我這就上書李相爺,請李相爺撒下海捕文書,捉拿那個惡賊!”
方濟寧、劉養浩好言相勸,總算是把朱天理給打發走了。回到了府衙裏,劉養浩告訴石正峰,“小兄弟,你可真把朱天理給氣壞了,朱天理要李苦撒下海捕文書,通緝你。”
石正峰說道:“他朱天理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吧,一個小醜,何足道哉。”
方濟寧歎了一口氣,說道:“朱天理的理學雖然充斥著大量的糟粕,但是,學堂裏還得講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