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五一改前些日子卑躬屈膝的模樣,在犀首的麵前顯得牛氣哄哄,犀首很是憤怒,恨不得一劍殺了方五。但是,方五一死,犀首可就有殺人滅口之嫌,就更加被動了。
犀首收起了手裏的劍,吩咐武士,“把奸商方五捆綁起來,再去賬上取一萬兩銀票來,我要進宮見王上。”
犀首想著去贏彥良那裏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方五哈哈大笑,說道:“人們都說犀首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在我看來,實在是天下第一蠢蛋,蠢得可笑可憐可悲!”
犀首一把揪住了方五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死到臨頭,還敢囂張!”
方五收起了笑容,說道:“丞相大人,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來幫你,你就這麼對待我?”
犀首鬆開了手,緩和了語氣,問道:“你要怎麼幫助我?”
方五看了看左右的武士、仆役,說道:“法不傳六耳,丞相大人,咱們還是到屋子裏說吧。”
犀首咬牙切齒,說道:“好,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要耍些什麼花招!”
犀首帶著方五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方五麵帶微笑,看著犀首,說道:“丞相大人,秦王現在不信任您了,張儀視您為眼中釘、肉中刺,公孫法正也瘋狗似的要咬死您,你在秦國已經沒有容身之地了,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退到魏國去。您是魏國人,魏王又賞識您的才華,到了魏國,您很快就可以重新打開一番局麵嘛。”
犀首目光炯炯,盯著方五,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五依舊笑容不改,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是魏國的中大夫,奉了魏王之命,潛伏在秦國。”
犀首說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送到秦王那裏?”
方五笑道:“犀首是天下第一聰明之人,豈能做出這種沒有腦子的蠢事?”
犀首知道,自己被方五這個間諜給坑了,自己收受了方五的賄賂,方五這間諜的身份要是被揭發了,自己就是褲襠裏夾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犀首看著方五,說道:“你這是早就算計好了,要害死我呀。”
方五一臉正色,說道:“犀首此言差矣,我不是害你,是救你。您在秦國的處境,您自己心裏不清楚嗎?您是贏重威的臣子,贏彥良一直不喜歡您,張儀又是個鋒芒正盛的小人,他步步緊逼,您被他逼得一直在後退,現在已經退到了懸崖邊上。
“如果我不來給您指出一條明路,過不了多久,您就會被張儀排擠罷相,輕則孑然一身,卷鋪蓋滾蛋,重則性命不保。您滿腹才學,奮鬥了這麼多年,就換來這麼一個結果,您甘心嗎?”
犀首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說道:“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方五說道:“那您就隨我回魏國,魏王已經說了,您一回國,馬上就給您上大夫的頭銜,讓您享受榮華富貴。樹高千丈,葉落歸根,犀首大人,您可是魏國人,魏國生您養您,您該回家了。”
犀首還在猶豫,他猶豫的不是待遇問題,而是前途問題。秦國滅了韓國,魏國就成為了秦國的下一個攻滅目標,如果自己回到了魏國,沒過多久,魏國被秦國滅掉,自己就要二次受辱,難尋容身之地。
方五是個精明人,他看出了犀首的心思,說道:“犀首大人,您回國效力,主持合縱大計,幫助韓國複國,狠狠地教訓秦國一頓,用不了多久,天下又會恢複到七雄並列的平衡局麵。”
犀首被方五說得動心了,沉吟良久,眼睛裏精芒一閃,說道:“好,我跟你回魏國,何時動身?”
方五麵露微笑,說道:“犀首大人,不急不急,走之前咱們還要做一件事,戳它秦國一刀。”
贏彥良正要傳喚犀首,調查他受賄一事,突然,仆役來報,說犀首逃跑了。
“逃跑了?”贏彥良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眉頭緊皺。
仆役說道:“是的,今天一早官差們發現丞相不在家裏,詢問家裏的仆役、丫鬟,仆役、丫鬟都說不知道。官差們又在城中各處查找一番,也沒有找到丞相。”
贏彥良說道:“把丞相府裏的人都看押起來,派出捕快、官兵,盡快查出丞相的下落。”
捕快、官兵們撒開天羅地網,查找了一番,很快查到了犀首的下落,犀首已經跟隨方五逃到了魏國。
丞相叛逃,這是轟動秦國的大事,贏彥良大發雷霆,他恨犀首,也恨張儀、公孫法正,如果不是張儀、公孫法正逼得太緊,犀首或許就不會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