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和傅聲揚、扁鵲挑著水桶,去村裏的水井邊給老嫗打水,把老嫗家的水缸給倒滿了。老嫗見扁鵲累得滿頭大汗,拿出一把蒲扇、一個小板凳,說道:“小夥子,快坐下休息休息。”
“謝謝老人家,”扁鵲坐在了小板凳上,扇起了蒲扇。
扁鵲在那休息,水芙蓉、小茉莉就和老嫗聊了起來,老嫗家裏一共有四口人,除了她,還有老頭子和兩個兒子,老頭子帶著兩個兒子到平陽城打工去了,過些日子才能回來,現在就老嫗一個人在家生活。
聊著聊著,水芙蓉說出了心中的疑問,“老人家,這村子裏怎麼都是男人,見不到幾個女人。”
老嫗歎了一口氣,說道:“那些男人都是光棍,我們村是遠近聞名的光棍村。”
“光棍村,這是為什麼?”石正峰很是好奇,在旁邊問道。
老嫗說道:“我們這個村子家家戶戶都有一大堆兒子,而且還窮得很,兒子們都討不到老婆,自然就成了光棍,村子裏到處都是光棍,自然就是光棍村了。”
石正峰撓了撓頭,說道:“這村子裏窮,我能理解,可是,村子裏為什麼家家戶戶都有一大堆兒子,卻沒有女兒?”
石正峰的話觸動了老嫗的心事,老嫗低著頭,吧嗒吧嗒,落下了眼淚。
石正峰有些慌了,說道:“老人家,您這是怎麼了,我哪句話說的不對,您別往心裏去,就當我胡說。”
老嫗擺了擺手,說道:“這和你沒關係,我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我們這一帶的人,都講究傳宗接代、頂門立戶,家裏必須要有男丁,越多越好,有一大群兒子,那才風光呢。女兒呢,長大了要嫁人,要隨人家的姓,是替人家養的,老百姓都不愛養女兒,隻喜歡養兒子。
“大戶人家不愁吃喝,還好,我們鄉下這些窮苦人家,養不起那麼多吃飯的嘴,隻能有選擇地養。生了兒子,就高高興興地養著,生了女兒,為了不賠錢,就扔到河裏去。”
“天呐!”水芙蓉和小茉莉驚叫起來,“自己的親生骨肉,就那麼扔到河裏淹死了?”
老嫗點了點頭,再次老淚縱橫,抽噎著,說道:“沒辦法,我也扔過三個女兒,當初我生下了女兒,我家老頭子都沒讓我看上一眼,就交給別人,讓別人扔到河裏去了。那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我連看都沒看上一眼,就聽見她在那不停地哭,好像在叫喊,娘,救救我,救救我......”
說到這裏,老嫗悲痛萬分,淚如泉湧,水芙蓉、小茉莉掏出了手帕,讓老嫗擦擦眼淚,勸慰一番。
石正峰明白了,河裏的那些死嬰都是被附近村民遺棄的女嬰,重男輕女到了這種地步,真是令人發指!
老嫗擦了擦眼淚,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生了女孩就扔到河裏去,生了男孩就養著,天長日久,這村子裏就男多女少。村子還窮,外麵的姑娘誰也不願意嫁過來,小子們就一窩一窩的,都成了光棍。”
“活該!”水芙蓉在旁邊氣呼呼地叫道。
石正峰朝水芙蓉使了一個眼色,說道:“別瞎說。”
水芙蓉說話口無遮攔,老嫗家也是重男輕女,老嫗的兩個兒子也是光棍,水芙蓉這一句“活該”,豈不是把老嫗也罵了進去。
傅聲揚在旁邊說道:“老人家,我看這村子裏的男人,怎麼都在家睡大覺,不出去幹活兒呀。”
老嫗說道:“這些小子都是家裏的寶貝,爹娘疼愛還來不及呢,從小就舍不得讓他們幹活兒,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哪裏肯幹活兒呀。”
石正峰說道:“這村子本來就窮,爹娘還這麼傻慣孩子,這村子太可怕了,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老嫗低頭念叨著:“都說養兒子好,養兒子好,現在養了這麼一大堆兒子,哪裏好了?”
石正峰問道:“老人家,平陽附近有多少個這樣的村子?”
老嫗說道:“平陽一帶一直是重男輕女,其他的村子雖然不像我們村子這麼嚴重,但是,每個村都有大量的光棍。富戶人家的小子,能娶到中等人家的姑娘,中等人家的小子,能娶到窮人家的姑娘,至於窮人家的小子,隻能一輩子打光棍。”
石正峰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問題不解決的話,早晚要釀成大禍。”
石正峰、水芙蓉他們正在院子裏和老嫗說話,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聲響,石正峰扭頭一看,嚇了一跳,我的媽呀,老嫗家的小院外麵,竟然密密麻麻,聚了一大群人,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