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芝泉坐在馬車裏看書,突然,咣當一聲,馬車停了下來,樊芝泉被晃得差點栽出馬車,手裏的書摔落在地,一頭磕在了木板上。
樊芝泉剛要發怒,車簾掀開,車夫誠惶誠恐,說道:“王上,馬車陷到了泥坑裏,請您恕罪。”
樊芝泉看著車夫那副樣子,懶得發怒,歎了一口氣,說道:“快點把車推出去。”
“是是是,”車夫跳下了馬車,叫來了幾個士兵,一起泡在爛泥裏,喊著口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推著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剛要出泥坑,士兵們一口氣沒憋住,咣當一聲,馬車又陷了回去,把樊芝泉顛得暈頭轉向。
“王上恕罪,恕罪,”士兵們跑過來,就要跪在泥坑裏請罪。
樊芝泉說道:“寡人要下車。”
士兵們想要被樊芝泉下馬車,但是,他們渾身都是爛泥,怕弄髒了樊芝泉。一個軍官見狀,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背起了樊芝泉,下了馬車。
樊芝泉站在路邊,看著這支無精打采、狼狽不堪的隊伍,心頭湧上了一股悲涼,眼睛一酸,就要落淚。
突然,一陣歡笑聲響了起來,樊芝泉收起了眼淚,循聲一看,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歡笑著,在爛泥裏跑來跑去,這小男孩是樊芝泉的獨生子樊照祺。
樊照祺無憂無慮,跑得一身爛泥還哈哈直笑,身後追著幾個仆役、宮女,愁眉苦臉地叫著:“殿下,殿下,別跑了,小心摔著。”
樊照祺跑得滿臉都是泥巴,跑到了樊芝泉的麵前,咧著嘴巴,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叫了一聲:“父王。”
看著樊照祺,樊芝泉心中一暖,孩子就是希望,無論有多麼煩心的事,樊芝泉見到樊照祺,心裏的陰霾都會一掃而空。
樊芝泉笑著伸出手,擦掉了樊照祺臉上的泥巴,說道:“祺兒,快回車裏換一身衣服。”
樊照祺說道:“不,我不回車裏,我就要在這裏玩。”
說著,樊照祺就朝遠處跑去,慌得幾個仆役、宮女連忙追了上去。
小小年紀的樊照祺還不知道巴國遭受了什麼,還不知道他們正在逃亡的路上。在這支隊伍裏,樊照祺是唯一感到開心快樂的人,常年待在江州城,他早就待得心煩了。
經過了幾天的跋涉,樊芝泉他們終於抵達了萬山,萬山隻是一座小縣城,如今突然來了數千人,而且還有王上、王後、太子、丞相這些大人物,慌得萬山縣令手足無措,把全城百姓都組織起來,迎駕。
萬山縣城最大的一座宅院是一位王姓財主的,這王財主主動把宅院獻了出來,樊芝泉把這座宅院當做了行宮,住了進去。
樊芝泉那些嬪妃住進王家宅院之後,紛紛抱怨,這屋子太小了,這家具太破了,這院子裏的景觀太差勁了。
樊芝泉聽到了這些抱怨,怒不可遏,把那些嬪妃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國家危難之際,你們這些婆娘不能為國出力也就罷了,還挑三揀四,不愛住在這裏就滾出去!
嬪妃們從沒見樊芝泉發過這麼大的火,一個個嚇得心驚膽戰,再也不敢抱怨了。
樊芝泉趕走了這些嬪妃,怒火還沒消退,大總管便走了進來,說道:“王上,丞相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樊芝泉說道。
大總管退了出去,過了一會兒,穆仁清拿著一封書信走了進來,硬邦邦地向樊芝泉行了一個禮,說道:“見過王上。”
樊芝泉看著穆仁清,問道:“丞相,怎麼了?”
穆仁清拿著手裏的書信,說道:“王上,這是楚國送來的國書。”
穆仁清雙手遞上了楚國的國書,國書還沒有開封,封口處蓋著楚王的金印。樊芝泉撕開了信封,拿著國書看了看,氣得他是渾身發抖。
穆仁清在旁邊問道:“王上,楚王說了些什麼?”
樊芝泉沒說話,把國書遞給了穆仁清,穆仁清看了一遍,火冒三丈,將這國書摔在了地上,叫道:“欺人太甚!”
巴國與楚國是鄰國,兩國之間有一片廣袤的土地,一直存在爭議。楚王見巴國被毒梟所困擾,又遭受了蜀國的攻擊,便落井下石,要和巴國重新劃分邊界。按照楚國的要求,巴國不僅要把爭議地區全部送給楚國,還要搭上七座巴國固有的城鎮。
樊芝泉苦笑起來,說道:“楚王好手段,這一招趁火打劫使得妙,使得妙呀。”
穆仁清說道:“王上,我們決不能答應楚國的無理要求,我這就把楚國使者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