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三句話的事,榮保奴開會能講上一個時辰,不如此,不足以顯示自己的官威。現在,榮保奴經曆了罷官、入獄、官複原職這一番曲折,憋了一肚子的話得講個痛快。
榮保奴讓官員們跪著,聽他教誨,這教誨一講就是將近兩個時辰。官員們跪在地上,低著頭,跪得直迷糊,根本聽不清榮保奴在放什麼屁。
榮保奴看著那些官員,說道:“怎麼了,本太守剛說兩句你們就不耐煩了?”
官員們迷迷糊糊,低著頭沒有理會榮保奴。
榮保奴勃然大怒,啪的一聲,手裏的驚堂木都要拍碎了,跳起來,叫道:“你們都把頭給我抬起來!”
官員們強撐著,把頭抬了起來,不想看也得看,看榮保奴那副小人嘴臉。
榮保奴正要組織語言訓斥這些官員,突然,一個衙役跑了進來。
榮保奴把怒火撒向了衙役,叫道:“你是第一天當差嗎,不懂得本太守的規矩嗎?本太守開會的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
衙役說道:“大人,外麵有人求見。”
榮保奴眼睛瞪得像燈泡似的,叫道:“叫他等著!”
“等不得呀,”衙役苦著臉說道。
榮保奴怒氣衝衝,叫道:“怎麼就等不得,本大人可是慶陽太守,誰敢在本大人麵前托大!”
榮保奴拍著胸脯揚著頭,那副樣子好像慶陽城這一方天地,都容不下他了似的。
衙役湊在榮保奴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是姚大人。”
“哪個姚大人?”榮保奴的氣焰一下子萎靡下去,戰戰兢兢地問道。
衙役說道:“就是義渠的姚常姚大人。”
啪的一聲,榮保奴甩手就給了衙役一記耳光,叫道:“你他媽的不早說,要死呀!”
衙役捂著臉,很是委屈,想要解釋幾句。榮保奴哪裏有功夫聽衙役解釋,撩起袍子,身無二兩肉,一陣風似的,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
見姚常帶著護衛站在院子裏,榮保奴誠惶誠恐,一個滑跪,跪在了姚常的麵前,臉上堆出了一個最諂媚的微笑,叫道:“奴才見過姚大人。”
姚常重新給了榮保奴一身官皮,榮保奴已經自認為是姚常的奴才了。榮保奴覺得當奴才不是丟人的事,給沒有分量的主子當奴才,才是丟人的事,給尊貴的主子當奴才,那是榮幸。
在奴才的眼裏,這世上隻有兩種人,要麼是主子,要麼是奴才。
姚常對榮保奴還是很客氣,說道:“榮大人,起來,起來。”
榮保奴站了起來,點頭哈腰,夾著尾巴,畢恭畢敬地站在姚常的身邊。
姚常說道:“榮大人,慶陽以後就是我義渠國的領地了,你身為太守,要盡快讓慶陽城恢複繁華。”
“好的好的,奴才這就去做。”
姚常發話了,借榮保奴一個膽子,榮保奴也不敢再開會裝逼了,官員們都向姚常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榮保奴回到大堂裏,讓官員們都站起來,吩咐官員們去通知城中的商戶,趕快開門營業。
姚常給榮保奴下了命令,榮保奴心想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命令完成好了,不能讓主子挑出咱的不是來。
榮保奴帶著官員們,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讓商戶們都開門營業,造成慶陽城裏繁華依舊的假象。
天快要黑了,忙完這一切,榮保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累得滿腦門都是汗。榮保奴擦了擦汗,帶著幾個隨從要回去向姚常複命。
走到一座宅院前,榮保奴看見宅院四周密密麻麻,圍滿了全副武裝的義渠士兵。
榮保奴問身邊的隨從,“這座院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義渠兵?”
一個隨從說道:“回大人的話,這院子裏關著石正峰的夫人和妹子,所以要重兵看守。”
聽到“石正峰”這三個字,榮保奴就恨得咬牙切齒,石正峰害得自己丟了烏紗帽,害得自己一輩子的努力,差點付之東流,如果不報複石正峰一下,榮保奴吐不出胸中這口惡氣。
榮保奴改變了主意,沒有徑直去向姚常複命,而是走向了關押七彩、媚娘的院子。
院門前幾個義渠兵舉起刀槍,對準了榮保奴,叫道:“站住!”
義渠兵雖然是兵,但是他們是義渠人,惹不起。
榮保奴臉上堆笑,拱手說道:“幾位軍爺,我是慶陽太守榮保奴,有事進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