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正峰、媚娘聽見院子裏傳來一陣叫罵聲,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指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破口大罵。媚娘站在門口,看著這婦女和少年,皺起了眉頭。
石正峰見媚娘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媚娘說道:“這是我後娘和我弟弟。”
弟弟很是叛逆,後娘罵了他幾句,他就頂嘴,母子倆都是氣勢洶洶,誰也不服誰,眼看著就要動手廝打了。
這時,後娘看見了門口站著兩個人,問道:“你們是誰呀?”
媚娘、石正峰站在那沒吭聲。
後娘定睛一看,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盯著媚娘,問道:“你是媚娘?”
媚娘的弟弟在旁邊拍打著後娘,叫道:“給我銅板,給我銅板,我要二十個銅板!”
媚娘看著弟弟,心想,弟弟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媚娘爹隻有弟弟這麼一個兒子,兒子可是傳宗接代的種,媚娘爹把弟弟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涼了,從小就對弟弟溺愛的不得了,造成了弟弟今天這副樣子。
後娘推搡著弟弟,叫道:“你這小崽子,別打我!”
後娘用力大了一點,一下子把弟弟推得跌倒在地。弟弟十幾歲了,坐在地上,蹬著腿,哇哇大哭。
後娘沒有理會弟弟,徑直走到了媚娘的麵前,說道:“你還真是媚娘。”
媚娘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還戴著金首飾,後娘驚訝得嘴巴都閉不上了。
媚娘對後娘是一點感情也沒有,有的隻是仇恨,記憶裏,後娘打罵自己,挑唆自己和父親的關係,想著想著,心裏的怒火就騰騰燃燒起來。
媚娘冷著臉,問道:“我爹呢?”
後娘見媚娘像是一副衣錦還鄉的樣子,不敢怠慢,說道:“你爹前些天去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媚娘心裏咯噔一聲,像是有一把刀插在了她的心口上似的。
父親去世了,媚娘現在忘卻了父親的壞,想的都是父親的好。
媚娘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石正峰在旁邊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媚娘,擦了擦眼淚。
媚娘爹去世還不到一個月,後娘和弟弟臉上卻是一點悲戚之色也沒有,好像死的是個阿貓阿狗,不是他們至親至愛的人。
後娘是個勢利眼,見媚娘穿金戴銀的,就有討好之意,笑了笑,說道:“媚娘,進屋坐一會兒吧。”
媚娘邁步進了家門,石正峰跟著媚娘也走了進去,石正峰告訴後娘,“我是媚娘的朋友。”
後娘屁顛屁顛地跟在媚娘、石正峰的身後,招呼弟弟,“小崽子,你瞎了,沒看見你姐嗎?快過來打招呼!”
“我要二十個銅板,我要二十個銅板!”弟弟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叫嚷。
後娘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說道:“小崽子,等著一會兒我收拾你!”
後娘跟著媚娘、石正峰進了屋子,以前,媚娘覺得這個家是最令人厭惡的地方,現在,媚娘覺得這破敗的小屋子裏,帶著一股溫馨。
媚娘問道:“我爹的東西呢?”
後娘說道:“你爹患了病,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典賣了,給他買藥,剩下一些破破爛爛,都陪葬,埋在你爹的墳裏了。”
父親去世了,媚娘覺得自己和這個家已經沒有什麼聯係了,她說道:“父親葬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後娘說道:“現在快到中午了,我做點飯,你們吃過飯之後,我再領著你去吧。”
媚娘說道:“我不吃飯,我現在就要去。”
後娘碰了一顆釘子,正心情不佳,弟弟還在那邊哭鬧。後娘是個火爆脾氣,抓起笤帚就朝弟弟打了過去,叫道:“你哭什麼哭,你爹死了也沒見你哭成這樣,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小崽子,我讓你鬧,讓你鬧!”
弟弟剛開始還躲閃著不還手,挨了幾下打之後,可能是被打疼了,弟弟也怒了,抄起一把鐵鍬,就要和後娘對打。
後娘掐著腰,瞪圓了眼睛,叫道:“你個死崽子,長能耐了,還敢跟我動手,你不怕天打雷劈呀。”
弟弟抽噎著,手舉鐵鍬,說道:“誰讓你打我的,你打我,我就打你。”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看了看媚娘,媚娘臉上的神情很是平淡,可能是她已經見慣了這種鬧劇。
後娘拿著笤帚和弟弟比比劃劃,朝弟弟使著眼色。弟弟比較愚笨,領會不了後娘的意思。
後娘氣得直想上去給弟弟一個大耳光,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找你姐要錢。”
弟弟破涕為笑,抹了抹眼淚,跑到了媚娘的麵前,攤開了手掌,說道:“姐,給我二十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