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無光,萬物浸於暗夜。
慕容清漓似笑非笑盯著慕容鳳玄,並不為對方的挑釁而動,隻不過,危險的眸光裏,仍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暗芒。
一個不能被輕易掌控而掌握了慕容皇族最鋒利可怕的一把劍之人,若是平時,他一樣會主張除掉永絕後患。
但那小丫頭引起了他的興趣。絕無僅有的興趣,無關美貌,無關風月才情……而是那樣風輕雲淡的獨特氣質,在他所遇見的人當中,沒有相似,無法模仿,無論何時何地都仿佛置身於世外、以旁觀者的角度應對、沒有什麼能讓她在意心動一樣。
如空穀幽蘭,靜靜在山峰之上綻放,不需蝴蝶追逐,不要世人稱讚……
清雅出塵,遺世獨立。讓他有些掛念、思而不得,越想要得到,越不願坐視她的消亡。
“若這是父皇的命令,我自然不會反對半分。但是可惜,父皇不在這裏,你的觀點,無法代替父皇的觀點。一個充滿趣味挑戰性的小丫頭,若是因此錯失,豈不十分可惜?”
慕容清漓心底顯然已經有了決斷。盯著慕容鳳玄一字一句道,開始往前走,“小七,讓開。”華麗的紫色長袍無風自動,無形中散發出一種不容抗拒的壓迫氣勢。
那種壓迫性,連周圍的草木都受到影響。
慕容鳳玄緊繃著一張漸褪去了血色的小臉,寸步不讓站在原地。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也開始發生變化。黑色風衣仿佛被一股從體內刮出的颶風揚起,飛揚獵獵作響,整個人自黑夜中緩緩離地鬼魅般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一般看向慕容清漓的目光染上了一絲不複純真的陰冷。
“保護這把劍不被外人窺視,一直都是小玄的責任。四哥若真要一意孤行,讓劍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奪舍者控製,小玄隻能在這裏豁命一攔!”
……嗯?慕容清漓心底一怔,“奪舍者?”
他不動聲色停下腳步,心底裏雖是驚異不定,俊美的臉上並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信息而流露太多情緒,隻是盯著慕容鳳玄,帶著一絲不顯山不顯水的疑問、和一絲顯然不怎麼相信的趣味的笑意。
但不管怎麼說,
一句'來曆不明的奪舍者',讓黑夜中緊繃的氣氛稍有緩解。
慕容鳳玄聞言微微遲疑了一下,似乎其實並不想多說這件事情,不過在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後,還是認真回答道,“奪舍者,以邪法禁術,鳩占鵲巢奪別人的機緣命數。如今跟在國師大人身邊的人,早已不是曾經的南宮鳳儀,而是一個來曆不明、動機不存的陰邪之人。四哥以為這樣一個人,掌握了國師,將來不會是慕容皇族的麻煩嗎?”
慕容清理聽了並不言語,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不出信了還是沒信。但心裏到底有了疑慮,不動聲色地盯著慕容鳳玄,等一個能讓他信服的解釋。
“是副莊主之子南宮淩雲親口所言。”慕容鳳玄隻得繼續說道,稚嫩的語氣顯得天真而無害,“我沒有證據,不過也不需要證據,四哥隻要認真想一想,將大哥派人調查之後、無論如何也要退婚的那個人,與現在跟在國師身邊的人聯係起來,不對勁的地方,露出的端倪,多到根本不用小玄細說。而她最大的破綻,便是在國師絕不會露於人前那一天,殺了南宮氏一族的人,還妄想嫁禍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