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露崢嶸 第二節 轉移(1 / 2)

到得半夜,城內槍聲已平靜,眾人齊集巡撫衙門,商議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鑒於取安慶如此順利,徐錫麟堅持要運動安徽新軍,往取南京。馬宗漢則要往合肥,兩人爭執不下。

李秉衡勸道:“兩位都有道理,但目前情況晦澀不明。城內士紳與商戶皆感恩銘善政,又敬仰他為人,雖未視我革命黨人為洪水猛獸,但態度冷淡。若是支持革命之人不多,光靠我等,恐獨力難支。”

徐錫麟聽見,也是大為棘手,說道:“我們這次起事,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先殺恩銘,再尋機往北京殺鐵良、端方、良弼,以震懾清廷。如今之進展,已是事前難料。安慶舍之可惜,占據此地,沒有當地支持,卻是進退兩難。”

馬宗漢脖子一擰,高聲道:“不怕,我們先運動新軍,宣傳革命,聯絡黨人,鼓舞群眾。不斷吸收人員壯大自己,查抄貪官與不法商人的財產以作軍資。”

“嗯,目前我們資金不缺,李先生他們已經將起自府庫與官員的財產清點,計有五萬三千多兩白銀,其他無法估算之物也有不少。”陳伯平說道。

李燮和笑著說道:“眼前這些錢夠了,先用做招募民軍之用,軍械所那些武器彈藥暫時夠了。另外,當從速公審捕獲官員,如有不法之事,於公眾麵前正法。宣傳革命思想,發動廣大群眾。”

不料眾人又為處理俘虜爭執起來,徐錫麟、溫生才等人都主張加以收編,而馬宗漢與陳伯平都主張放了。又是李燮和出來打圓場:“我看傷者每人發些銀子以安其心,其他的但憑自願,參加革命一樣是當兵吃糧餉。不願參加的加以甄別,有頑固不化的鎮壓,願意解甲歸田的發給田地等物。”

眾人都是讚同,如此一來,又不用時刻提防,又不用怕放回去仍助紂為虐。

馬宗漢立即啟程前往安徽新軍動員熊成基、柏文蔚等人。

最後一個難題則在恩銘身上,此人在任上選拔賢明,思想開明,施政並無過錯,於民間甚有威望。殺之不祥,放了等於放虎歸山。

思來想去沒有處置之法,徐錫麟命人將恩銘帶上堂來。

不多時,學生扶著恩銘來了。眾人紛紛站起,將座位給他。

恩銘腿上中了彈片,行走站立不便,仍不肯坐。朝眾人一拱手道:“從前爾為堂前客,如今我為階下囚。我心甚痛,但求剖心。”說著,目視徐錫麟,頗有威勢。

徐錫麟等都羞愧不已,低下頭去不語。徐錫麟聰明過人,雖豪放直率,但處事極端,得罪人甚多。隻有恩銘極為激賞他的才幹,不顧小人中傷,一再提拔,甚至奏保他為三品銜,可以說是對他有知遇之恩。誰料竟有今日之事,換了是誰都心痛。

徐錫麟淚流滿麵,朝恩銘彎腰賠禮道:“我蓄誌排滿有十餘年,隻想為漢人複仇。撫台待我甚厚,我常感懷在心。但清廷無道,日召外侮,排滿公理,國仇為大,撫台私恩我也隻好不顧了。起事前我便發願,能殺鐵良、端方等大員,如能成功,我願一死以謝撫台知遇之恩。”言罷,泣不成聲,朝恩銘磕頭後起身拔出槍來欲殺恩銘。

李斌衡上前摁住,勸道:“伯蓀不可如此,既有恩義,撫台大人又清明,當全名節。至於國仇,當尋無道官員、禍國王公,今日留撫台性命以報知遇,他日革命成功當為美談。”

眾人也都上來相勸,徐錫麟無法,隻能與眾人商定且將恩銘關押,等走的時候一並帶走。

第二天,徐錫麟與李秉衡等人則料理亂後諸多事務,忙得透不過氣來。安慶是當時省會,衙門眾多,眼下已大部分癱瘓。

李秉衡協助眾人合理分工,將一應大小事務理順。一上午已將俘虜、官員等事辦完,並且恢複了往常秩序。徐錫麟見有了他的指點辦事效率大大提高,暗自佩服不已,有意多加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