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可以體會得到,所以他才要道歉,事實上他除了道歉,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老尤米搖了搖頭,說:“請您千萬不要道歉,爺爺若是知道您能活著回來,不知道會興奮成什麼樣子呢!爺爺說,黑騎士團是他的榮耀,他的一生唯有一件有意義的事,那就是和同伴們並肩戰鬥過。那將是他餘生中最美好的回憶,陪他度過整段人生……”
“我學過人類的文化,理念也和人類比較接近,我能看得出來,您正處在極度的痛苦自責中,若是因為五百年前的戰鬥中讓同伴蒙受災難這件事的話,請您千萬不要再自責了。戰士沒有不戰鬥的,而戰爭沒有不犧牲的,所以說無論換成誰來當團長,犧牲無可避免,而且或許正因為團長是您,其他人才能安全活下來,爺爺也能得以回到家,世界才沒有被亡靈毀滅。”
“無論怎樣的抉擇,都會有著與之對應的結果誕生,未發生的事誰也無法預料,所以自責和譴責都是沒有必要的,誰都沒有做錯。大家都努力了,您也是,努力過了就不應該再去後悔,再說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時間足以將其淹沒,您的心不能一直停留在那個時代,眼下不是有重要的同伴們需要您守護嗎?如果您依舊難以釋懷的話,就放眼現在,不要再給自己留下遺憾了,守護好身邊的人是對曾經逝去的同伴們最大的安慰。”
老人侃侃而談,滿臉密布的皺紋看不出她的表情悲喜,但沙羅卻有種錯覺,眼前這個蒼老的身影卻如高山仰止,老人不再是老人,而是一位看透了世間滄桑的智者。
輕輕舒了口氣,沙羅頓覺得一陣輕鬆。老人的話讓他卸下了一直以來無法卸下的沉重包袱。他起身朝老人行了個禮,感激地說:“多謝你的開導,我覺得好了很多。”
老人連忙還禮,對方是爺爺的團長,那就是和爺爺一輩的人,雖然看上去年輕,但禮數和輩分是人類世界的傳統,她既熟知,又豈敢不顧。
沙羅重新坐定,心中輕鬆,問起了其他事:
“我聽小鬼們說了,他們的父母死掉了,是怎麼一回事?”
“哎……”老尤米歎了口氣,雙目幽幽,陷入了沉重的回憶,“最近幾年不知怎麼的各地的魔物發生了暴動,他們不再安居在冰川和森林中,而時不時地跑到外界來肆意破壞,我們被動防守,無法反擊,已經有很多戰士犧牲掉了,曼諾和諾曼的父母就是在對付魔獸的時候死掉的。當時的我雖然老邁,卻還能戰鬥一下,可惜實力不濟,被奪走了一隻手,變成了廢人。”
沙羅這才注意到,尤米右邊的衣袖中並沒有右手伸出,而左手彎曲不正,顯然受過嚴重撞擊。
難怪小孩們的衣服縫得那麼難看,隻有一隻不好用的手能做到那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沙羅看了一眼莎莉婭,道:“可以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