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黑,烏雲在十萬裏蒼穹內翻滾著銀蛇般的閃電。突然滾滾一聲驚雷,猶如重錘般砸入烏雲之中,閃電更加肆虐猖狂,橫斬豎斷間,將渾濁不清黑暗長空的割出屬於黑夜的冷厲。
烏雲之下,百裏沙場,幾十萬士兵身著重甲,手持長矛,喉間迸發出充滿豪情的嘶吼,漠漠黃土為之一震。如同黃河奔流一般,他們朝著前方那座最後的城牆湧去。朱紅色的大門後麵,將是他們多年浴血奮戰的終點。
就在這時,前方飄來一絲蕭蕭琴音,悠悠揚揚,如同涓涓流水散在這片充滿熱血的土地上。霎時間,一道閃電劈開烏雲,一輪明月詭異地出現在昏暗天空中,出塵不染,皎潔如玉。
琴音突然急轉直下,涓涓流水已不再,而是萬馬奔騰,狂嘯錚錚,仿佛一柄尖錐刺入每個士兵的心髒。霎時間,詭異突生:靠近城牆的士兵,突然七竅流血,身軀並著盔甲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血痕。創口似針劃般細小,卻深,整個人就像篩子一般,鮮血噴湧而出。距離城牆五十丈之內,人人皆如此。
數十萬大軍停下了腳步。每個士兵都感覺到了從心底升起的一抹絕望——紅門後麵自是天堂,但自己與天堂相距的那五十丈,卻是死亡之境。琴音就像一堵無形的牆一般,一時間人人自危,竟沒有人敢踏入城牆五十丈之內。
月光繆繆灑在城牆之上。隻見一女子白衣飄飄,黑發如瀑,端坐於城牆之上,玉指輕撥琴弦,奏出恐怖琴音。
五十丈內已無一人,女子微微翹起唇瓣,右手一拂,頓時整個戰場猶如血湖一般,她是被拋下的石子,城牆下那萬千士兵就是水中驚起的波瀾。刹那間,地麵還留著餘震,但戰場上竟是已無人煙。
數十萬大軍,竟在幾息之間,全部斃命,無一人生還!
痛苦,從心髒處迸發而出,沿著四經百脈逐漸擴散全身,皮膚漸漸滲出了細密的血珠,將一襲白衣漸漸染紅。而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一般,微笑著轉過身,看著城牆上那個執杯飲酒的男子。
“你輸了。”
“是。”他平靜地望著她,仿佛沒有看見城牆下的幾十萬士兵的頭顱,仿佛沒有看見麵前女子的一席血衣。他看著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血衣在城牆上劃過一道痕跡,而她的笑容愈發燦爛,煙波迷蒙中的眼眸內看不出一絲痛楚,仿佛隻有歡樂,而她緊抿的唇,一點一點地彎出了他最愛的弧度。
眼前之景飛快略過,他仿佛看見那天,她亦是這樣對他笑著,紅衣翩翩,朱唇輕啟,告訴他他一定會輸。
這個女人啊……她身上有他太多不知道的東西,直到死,她都是他唯一掌控不了的人。
“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她越過他,在他身後站定。
他輕笑一聲,抿了抿杯中的酒,卻是答非所問:“如此,你可滿意?”
一時間,城牆上寂靜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城牆上已然隻剩下男子一人。
天地間,也隻剩下男子的一聲輕歎。
“終究還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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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楔子屬於將來時,和正文暫時沒有聯係。
我是子佩依青,大家可以叫我依依,此文是本人處女作,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