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詩涵顯然也愣住,片刻之後,她揮了揮手,傀儡順從地退開。石斧慢慢地移開,薑書涯拭去額頭的冷汗,活下來的感覺真不錯。
“跟我來。”
薑書涯站起來,有些發愣,他注意到付詩涵的表情有些奇怪:沒有熟人久別重逢的欣喜,眼神中有些迷惘、焦慮……甚至還有恐懼。
恐懼自己麼?
薑書涯望著周圍一圈的傀儡,不能理解。
幾乎垂直的黑石岩的山體,像是一塊巨大的黑色巨劍,倒插在陸地上,薑書涯完全不知道付詩涵是從哪裏出來的,直到她帶著自己一路向上,順著黑石山的邊緣繞行了大半圈,才發現看似渾然一體的山體其實別有洞天。
穿過一扇黑岩鋪就的隱蔽山門,順著類似地下溶洞一般的通道,來到黑山幽深的山腹中。黑山的內部原來是這樣,一泓清潭占據了絕大部分區域,上方的鍾乳石滴答一顆顆水滴,每一次墜落水麵,都像夜空滑過一顆星辰。簡單的石製家具擺放在潭水不遠處,擺放著一張簡單的石床,順著床頭的地方,放著一株灰敗空間本應不存在的吊蘭,青翠的綠葉無風自動,給幽深的山洞帶來別樣的雅致。
“環境不錯。”薑書涯沒話找話。
雖然有很多事情想問,但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付詩涵靜靜地坐在石凳上,目光遊弋,潭水泛著粼粼的銀白波光,反射著她如雪的容顏,猶如一抹輕紗緩緩罩住玉石。
“實在沒想到,你已經能夠觸及這個層麵,更……來到這裏。”付詩涵淡淡地說,帶著不明意味的煩惱。
薑書涯討好地說:“畢竟是老師的學生。”
付詩涵一愣。然後她淡淡地一笑。
這是他們在學校時候的對話,隻是那個時候,付詩涵表揚的是薑書涯的成績。
身上穿著普通的休閑服,付詩涵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和記憶中那個風采照人的樣子完全不同,就算她強打精神也掩飾不住疲倦。
氣氛似乎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老師,不準備回去嗎?”薑書涯掬了一捧水,任清冽的泉水從指間滑下。
付詩涵靜靜地看著薑書涯:“回去?回到普通人的生活裏麼?你覺得,咱們還能夠回去嗎?”她指了指自己銀灰色的雙眸,那是破妄之眼的靈力渲染的結果。
薑書涯急道:“可是血狼很危險!”
“他真的很危險嗎?”
付詩涵看著他,淡淡地反問。
“呃……”薑書涯為之語塞,掰開指頭細細一算,除了在學校後山,血狼被古月追殺,當著他的麵殺了一個學生之外,似乎下手的對象不是殺手就是黑幫,總的來說,基本上都是對社會有害無益的一類人。真要放在古代那也能掛上一個懲奸除惡的錦旗,濫殺無辜這種噱頭是文明社會標榜的道德標尺,而涉足修道世界這段時間看來,顯然不能用正常的社會標準來衡量血狼這種人。
但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都市女性的反應,殺戮和戰鬥本該遠離她的生活,除非……
“老師,你難道被他控製了?”
薑書涯第一時間想到了該死的傀儡術,如果付老師真的是被操控了神智,那麼找到血狼解除控製是唯一的出路。